【千秋赋】第三幕

顾漫修

谢无染 发表于 2022-7-22 21:50
凝视着她，面色如冰：
“若非是我的那一摔，你也不会落下病根。”
“若非是我的固执，也许你师尊就不会死。 ...

回忆如山崩海啸，一下将自己卷入那些无法愈合的撕裂和阵痛中。
看着面前的人，很想趴在他的肩头痛哭一场，可是任牙齿几乎咬烂嘴唇，也生生忍住几欲冲破胸腔的撕心裂肺。
在回忆的漩涡中，空气和时间都停滞下来，只有他低沉的声音在诉说着。
微微仰起脸，注视着那张熟悉的脸，任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直至迷了眼眶。

听到他说完，嘴角艰难地牵起一个弧度，笑容的角度有些怪异，重重地点头，轻声道：“阿霁，好。”

谢无染

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2 22:08
“沉鱼走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想到秦墨安，心中绞痛，“你不是喜欢听我说以前的事情吗？墨安死了， ...

“墨，墨安竟是这样过世的。”
一时之间，亦笑亦哭，似醒似醉。
直到喉间发出一声嘶哑长啸，才突然惊醒，任凭眼泪零落如雨。

高世澈

谢无染 发表于 2022-7-22 22:21
“你若愿意，我们回潇湘，那里有大哥，那里的雨，从来都温润缠绵。”

看着谢无染热泪滚落，想起蓝儿弹的那首朝暮辞。

“秦老三死之前要我保护你，他说，来日看到阿霁，替我说一声，我先走一步，来世我们还做兄弟。”

他还要自己照顾好沉鱼，守护好天下苍生，可是千千万万个念想，拗不过人力有限，天意如此。

看着双目泛红的顾清修，苦涩地说：“你是墨安拼命要救的人，我怎能让他白死；你是阿霁爱的人，我怎能眼睁睁看你被皇帝诛杀。”

顾漫修

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2 22:35
看着谢无染，想起蓝儿弹的那首朝暮辞。

“秦老三死之前要我保护你，他说，来日看到阿霁，替我说一声，我 ...

伤极反笑，“太子殿下，说话要算话的。”

好累，从六岁开始就一直在鬼门关打转，可是每一次总有人硬生生地将我拉回来。
很想很想告诉阿霁，这是我的命，不关他的事，不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可是想一想，那是阿霁啊！
那是对我说乱贼也好，奸佞也罢，成双成对，共承万事唾骂的阿霁，
那是和我一起，试图携手冲破枷锁与镣铐的阿霁，
那是危急之中为我策马回头，挡在万箭前面的阿霁，
......

我这条草芥之命，欠了那么多人的恩情，才勉强活到今天，我惭愧，我内疚，我深恩负尽顾家...
可惟有阿霁，我不愿再与他在这些事情上拉扯，到底是他对不起我，还是我对不起他...
不重要了，他就是我的骨血之命。

游静好

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2 21:53
“是，我知道你是游溟初的女儿，知道你恨透了皇家，可是我怕我一旦说破身份，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只 ...

庆康十八年，初春，第一眼见到高世澈，一身富贵打扮，偏要排队领取救济粥，日日被冷脸相待，偏又要日日来。

一个牵驴的怪人，还会给驴取名字，叫睡仙。那人又像纨绔子弟，又热血心肠，遇见有妇人待产，抬手就将人送去了产婆那，风流潇洒，难以捉摸，明明心系苍生，却又宛如脚不沾地的世外仙，终日赤橙黄绿青蓝紫，醉于琴棋书画诗酒茶。

但是渐渐地，便将他当成了朋友，连最是秘密的姓名也托盘而出，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待自己，统统是极好的。

嫣儿，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嫣儿，我今天让御膳房给你做了好吃的。
嫣儿，我的蒲桃酒你想喝吗?不过你只能喝一杯，你从小酒量就不好....
嫣儿，我的好东西全都给你！
……

阿澈，我不值得你为我如此。你看亭姐姐，看她弟弟，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阿澈，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已经嫁人了。”

谢无染

顾漫修 发表于 2022-7-22 22:31
回忆如山崩海啸，一下将自己卷入那些无法愈合的撕裂和阵痛中。
看着面前的人，很想趴在他的肩头痛哭一场 ...

“不要哭了。”
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泪水流到自己的掌心，一片灼热直烧到心底。
张开双臂，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对不起漫修，现在的我很乱，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面对过往种种，去肯定自己还能给你带来幸福。
我不敢祈求让你等待，这样漫长的时间里，也许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如果你遇到了，我祝福你，没有人比我更愿意看到你得到幸福。
如果你没有遇到，当我鼓足勇气之时，我会向你渴求一个机会，无论结果如何，我都甘之如饴。

高世澈

顾漫修 发表于 2022-7-22 22:48
伤极反笑，“太子殿下，说话要算话的。”

好累，从六岁开始就一直在鬼门关打转，可是每一次总有人硬生生 ...

想回应一个笑，用了力却也笑不出来：“你看，你还活着，也终于见到了阿霁，你们一定要好，我下去见秦老三的时候也能……”忽然心口一阵绞痛，捂嘴也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踉跄后退几步，指缝里渗出鲜血。

也能向他赎一点点罪了。

顾漫修

谢无染 发表于 2022-7-22 22:55
“不要哭了。”
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泪水流到自己的掌心，一片灼热直烧到心底。
...

“嗯，我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柔顺地靠在他怀中，眼泪却愈发决堤起来。

直到把他胸前的布料都浸湿，才止住眼泪慢慢说道：“阿霁，我特别喜欢习安这个名字。小时候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爱哭鬼？不过是身上沾了泥巴，就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是个男孩子呢，怎么会这么娇气呢？你快说，是不是这么想的？”

不等他回答，又兀自说道：“我才不是爱哭鬼呢，小时候经常被养父母毒打，生了病就把我丢进尸堆里，从青楼逃出来后我一直混迹于市井，被那些地痞流氓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我一次都没哭过！”

“哎，可是你，那么一个洁净出尘的人儿，从沼泽地里把我拉出来，还给我一块那么洁白贵重的帕子擦拭泥土。你的手那么温暖，你的声音那么好听，你的样子那么好看，就像是冬日照在我头顶的一缕阳光，帮我赶走湿冷下的腐朽，让我觉得...原来活着是那么好。”

仰起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其实，那次我压根就不想活了，沼泽地那么软那么深，我没有力气爬出来了。”

“可是你来了，我就不想死了。”呵呵笑着，将那些回忆掰开来一点一滴再揉进心里。此刻和他说起这些，无非是想告诉他，不要对自己愧疚，不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习安，从来都没有真正怪过阿霁。

顾漫修

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2 22:57
想回应一个笑，用了力却也笑不出来：“你看，你还活着，也终于见到了阿霁，你们一定要好，我下去见秦老三 ...

见高世澈面色不对，忙从谢清霁怀中起身，一手拉着阿霁，一手扶住高世澈。

“阿霁，快来看看太子殿下的伤势。”
末了，佯装咬牙切齿道：“还有惊雷之战和秦家灭门的真相需要你带着我们一起查明，现在还不准死！”

游静好

南宫驰 发表于 2022-7-22 22:04
“是啊，这混小子，整天没个正形，有了心上人也不说。”
“平日让他多练练，就一副要死要活的鬼样子，想不 ...

“我竟想着要带他去亭姐姐坟前叩头，原来他们已经先我一步团聚了呀。”伸手摸了摸兰幽的白发，唇角微微动了动，眸色温柔，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会死的……
我，南宫兰幽，愿倾尽此生护你周全，纵使万劫不复，也定所向披靡……

“我差点就要去和亭姐姐她们团聚了，多谢你救了我呀，兰幽。”
“可我好怕，怕最后只剩我一人了，你们都不带上我，如果你不在了，你让嫣儿怎么办？”
委屈地眼泪直直落下，“我对余平安凶得要命，他为什么还要救我，他是亭姐姐唯一的弟弟了啊，他为什么……”

“不对，”在他胳膊上用力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拿过发簪，去寻秦姑娘，泪眼巴巴地将发簪递给她：“你……你记得曾经有个算命先生吗？他算了个卦，他说……”

没忍住一声哽咽，用袖子胡乱将眼泪擦干，“他说，他给你算了一卦，说这支发簪可以祝你平平安安，算命先生他叫余平安，愿你余生平安的余平安，这是他亲手雕的，是你要的，独一无二的一朵。”

“你可以不可以收下它？”

高世澈

游静好 发表于 2022-7-22 22:52
庆康十八年，初春，第一眼见到高世澈，一身富贵打扮，偏要排队领取救济粥，日日被冷脸相待，偏又要日日来 ...

“我知道。”擦去唇边血，“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看过她看南宫驰的眼神，眸中三千星辰，那是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所以只能在背后默默注视，即便是那边山匪遭劫，也只能假手于人救她脱险。

“你们很般配，确实是天生一对，我会祝福你的。我对你好，是希望你好，不是让你愧疚，不是让你想到我就伤心叹气的。”
最好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如果在你心中南宫驰才是最好的，我自然会让位。

南宫驰

游静好 发表于 2022-7-22 23:18
“我竟想着要带他去亭姐姐坟前叩头，原来他们已经先我一步团聚了呀。”伸手摸了摸兰幽的白发，唇角微微动 ...

“傻丫头，你我之间，哪还谈的上一个谢字。”
“平安他虽然看上去怕你躲你，其实我知道，他一向很在乎你，关心你。或许在他心里，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往日父亲念及上一代的感情，一直对他溺爱放纵，所以我一直以为平安和我不一样，以为他性子偏软，安于享乐，只能游戏人间。”
“可如今我才知道，他只是把勇气藏在心里，只在最需要的时刻展示出来。”
“余平安，男子汉。我南苍男儿，当如此。”

南宫驰

有些古怪的看了高世澈一眼。

高世澈

南宫驰 发表于 2022-7-22 23:51
有些古怪的看了高世澈一眼。

接收到南宫驰的眼神，哭笑不得：“苏皇后待我如亲母，弥留之际神志不清，把我认成别人，拉着我的手说什么，欠我那场杏花雨，来生终不负……大概是把我认成她的少年郎吧。”

高世澈

  

谢无染

顾漫修 发表于 2022-7-22 23:13
“嗯，我不哭了，以后都不哭了。”柔顺地靠在他怀中，眼泪却愈发决堤起来。

直到把他胸前的布料都浸湿， ...

听她说起小时候初见之事，想起那天她如洪水决堤般的泪水，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哭起来还如当时那般让自己手足无措。
看着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本正经地回忆着：“除了一张大花脸，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完笑了起来：“人伤心了会哭，委屈了会哭，疼了会哭，高兴了也会哭，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会哭更是一件本事，和是不是爱哭鬼没有关系。”
“你会对我哭，是因为你信赖我，我很幸运，能够你让你学会了这种宣泄情绪的方式，但是我不让你哭，是不想你太过伤心，明白吗。”
看到她难看的笑脸，禁不住揉了揉那扬起的脑袋：
“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的救赎，你说我是冬日里照在你头顶的一缕阳光，你赠予我的漫天流萤，又何尝不是我质于国都之时，对家乡的那一点念想。”

游静好

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2 23:22
“我知道。”擦去唇边血，“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看过她看南宫驰的眼神，眸中三千星辰，那是自己 ...

哑声道：“我不是故意对你唉声叹气的，你瞧，你待我的好，嫣儿都记得，从南苍到邺都，我走了六年，就是想回来找你。”

见他低头咳血，知道他中毒难受，忍不住替他端去一盏清茶，轻声问道：“喝么？不是蒲桃酒了。”

高世澈

游静好 发表于 2022-7-23 00:10
哑声道：“我不是故意对你唉声叹气的，你瞧，你待我的好，嫣儿都记得，从南苍到邺都，我走了六年，就是 ...

接过嫣儿递来的清茶，浅啜一口，不忍一下子喝完。

她知道，沉鱼走后，自己再也喝不下蒲涛酒了。

“我等了六年，只希望在最后能看你一眼。秦老三太苦了，他最后也没能多看沉鱼一眼，我比他，总归是幸运很多的。”

顾漫修

谢无染 发表于 2022-7-23 00:10
听她说起小时候初见之事，想起那天她如洪水决堤般的泪水，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哭起来还如当时那般让自己 ...

他温和的声音缓缓诉说着，恢复记忆后那些被席卷而至的回忆漩涡撕裂的剧痛神奇地、一点一点地被平复了。他就像闪闪萤火，握在手中时，是一束自己能抓能握还不会灼人的光。挥手散开时，是漫天的璀璨星辰，是心之所安。

听到他说互相救赎，了然一笑，抬头深深凝视面前的人：“既然如此，就别再计较到底谁亏欠了谁，纷纷扰扰、恩恩怨怨，我说不清，就不说了，以后你也不许说。”

“腐草为萤，一种生命的凋零会幻化成另一种生命的新生，那些对我们很重要的人，他们一定，一直都在我们身边。”那晚他说的话，一直都是经年岁月中自己努力活下去的力量。

“阿霁，你看。”拉着他来到窗边，指着夜空中分外明亮的皎月繁星，“师尊，师父，小巴…还有相爷、夫人、大哥、二哥…还有…墨安…他们一定都在天上守护着我们呢！”

“按照潇湘的传说，如果我想念他们了，看着天上的月亮，他们一定能感受到的对吗？”

秦冰蓝

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2 22:08
“沉鱼走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想到秦墨安，心中绞痛，“你不是喜欢听我说以前的事情吗？墨安死了， ...

原来竟是如此？！面上血色尽褪，足下踉跄，低声轻唤着。

“三哥……”只道他那疫症来的凶猛蹊跷，还心存侥幸他或许还活着，原来竟是如此？可笑与三哥共处这样多时日，当时却不曾想，城楼箭雨，挂念阿染的又何止一人？然而心心念念只有阿染，哪里顾得了三哥？若离府前能去看他一眼，若见到他已用相思泪救了漫修，若知晓他已身染疫症……那朵相思泪，原本也可以救救他啊！

轻率，任性，鲁莽，是谁说过？

世上哪有后悔药？

“算了算了，抢不过你，谁爱吃这破烂核桃酥！”

“小矮子，你拿不到！”

“洗耳恭听！”

“傻蓝儿。”

三哥，蓝儿，救不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