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前序三：感性赢了理性那一面（康雅言&高...

桃子

之前雅言在工作上受到高长胜的百般捉弄，甚至还因为他丢了工作，令她十分讨厌这个男人。但她一手培养起来的明星，与高长胜的博胜娱乐签了一部电影合约，而签约的附带条件之一，便是康雅言也必须到博胜工作。一向以工作为重的雅言，也顾不得高长胜是否想要继续捉弄自己，即日便到博胜娱乐任职。
好在高长胜并没有在工作上有所刁难，只是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喝、玩、乐，甚至工作任务繁重不得不全体员工加班的时候，他还要撺掇着大家一起去happy hour。雅言非常鄙视他这种工作态度，但无论如何，因为他是老板，她不得不按下自己的不满，只求能顺利工作便好。
不过，在几个月的日常相处中，纵使她再有不满，她也不得不承认，高长胜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但他对员工大方，又能精准抓住客户的需求，关键时刻下决定时十分快狠准，这也是博胜娱乐日益壮大的主要原因。


这天，雅言在澳门谈生意时，恰遇长胜母亲和一猥琐男子起冲突，一向温和的长胜母，竟然拿起花瓶砸向那名男子，导致自己的手也被割伤。雅言帮忙处理了现场，并和游日东一起送长胜母回家。长胜得知消息后，立刻赶来澳门。


出场人物：高长胜、康雅言、长胜母、游日东

高长胜

听闻母亲受伤的消息后，心急如焚，即刻抛下手头上所有的工作坐直升机赶到澳门。刚好碰上交通高峰期，计程车被堵在路上完全动不了。干脆下车一路跑过去，赶到母亲住的地方时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看见站在客厅的游日东和康雅言二人，右手拍了拍游日东的肩头，左手抬起来后，看了康雅言一眼，有些尴尬地又收了回去。喘着气问道：“辛苦你们了，我妈情况怎样？”

游日东

但见长胜母亲因争执将手心划伤，与康雅言将长胜母亲送回家中，并叫了医生处理伤口，刚松了口气，便看见长胜心急火燎的跑回来，伸手覆上他搭在肩头的手轻声安慰:“长胜你别急，伯母没事已经请了医生为她包扎过了，是小伤口不碍事的”

高长胜母

听见房门外儿子的声音，怕他继续追问，忙咳嗽了两声。

高长胜

听完游日东的安慰，心里松了口气，点点头道：“这次多亏了你们，啊对了……”刚想询问母亲是怎么受伤的，她的咳嗽声就从房里传来，随即改口：“我先进去看看我妈，别的事待会再谈吧。”

【房内】
走进房内，顺手将身后的门关上，看见许久未曾见面的母亲躺在床上，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走到床沿矮下身子关切地问道：“阿妈，你弄伤哪里了？要不要紧？”

高长胜母

【房内】
“我不要紧，不要紧。”重复回答两声，朝门外看了看，“长胜，妈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去吧，别耽误工作了。”

高长胜

【房内】
顺着母亲的目光看了看门外的方向，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便收回了视线。回过头来，在床沿坐下，伸手覆上母亲包扎起来的手，说道：“你只手伤成这样还没事？公司没我一天两天无所谓的，我回来陪陪你也没什么不好。”想起这些年因为和母亲之间的隔阂，回来澳门的次数少了些，每次回来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不由心生愧疚。“这次幸好遇到阿东，不然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阿妈，你搬过来香港跟我一起住吧，让你自己住在澳门我真的不放心。”

游日东

【房门外】
见长胜进屋后，关上了门，隔着门依稀听到两人的交谈，便猜到两人会说些什么。无奈的笑笑，抬眼看到康雅言询问的眼神，想必也听到了对话，立刻说道：“康小姐别见怪，其实长胜的妈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时候他一个人来香港当学徒，他自己家里的事不想让我们这些朋友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也是通过照片才认出是长胜的母亲。”

高长胜母

【房内】
“不用不用，阿妈在这住了几十年，早已经习惯了。”许是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太少，母子之间的对话竟然有一种客气和疏离。沉默过后又强笑着补充，“就是陈阿伯啊，他来找阿妈借钱，阿妈拿钱时不小心把花瓶给打碎了，这才割伤了手。不碍事的，大家都知道我儿子出息了啊，免不了想要我们帮衬一下…”年纪越大脑子越混沌，从一开始的无话又变成絮絮叨叨良久，却丝毫没察觉出自己这段解释中的漏洞百出。

康雅言

【房门外】
环抱双臂听游日东讲古，高长胜的过去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桀骜格格不入，如同两个世界突然交叠，看似简单清晰的东西开始被异样的线条打乱。下意识打断游日东告一段落的话题，故作轻松的语气问：“那个人呢？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找了几个熟人，在偏僻的地方挖个坑，把他给埋了？”

游日东

【房门外】
本欲继续说着长胜的过往，心绪也一直停留在初见长胜时的少年模样，那时的他坚韧内敛，感觉不论遇到任何事，他也许都会一个人默默背负。其实那些年，谁又过的很好呢？
拇指无意识轻轻地擦过食指指腹，听闻康雅言所言，愣了半晌，静静地望着她，似答非所问继续道：“康小姐大概也知道生活不易，直到今时今日长胜他不介意别人提起过往，更不会介意被人知道，他其实最介意的是他妈妈还是忘不了过去。”
说罢缓缓移开目光，紧盯着那扇关闭的门……

康雅言

【房门外】
“小时候家里条件还算好，知道生活不易是在我长大之后，越是成熟，就越觉得不易。”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倒进杯子里，倒得急了，水流溅出水花，落在桌上给杯子加了一层透明杯垫，“你说的，是把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逼得用花瓶砸人的过去？”
既然不能避开这段隐私，倒不如坦然接受。将两只装水的杯子推一杯给游日东，邀请的意味不言自明。

游日东

【房门外】
他望着康雅言推向自己的水杯，顺势接过，沉默片刻道“长胜刚会下地走两步的年纪，他阿爸就没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孤儿寡母在那个年代能活下去，又能靠什么呢？”这段无法为人道的过往，即使是并非自己亲身经历，旁观者也难以启齿。
说到这，深深地叹了口气。侧身看着康雅言，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继续道：“话又说回来，什么事不能用钱解决的呢，如果他知道长胜今日身份地位，我想他就算收了钱，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在澳门见到他。”

康雅言

【房门外】
游日东想说却又不好说出口的话，用再明确不过的暗示方式表达了，除了听懂，完全没有给人第二个选择。大概是因为隐约能够猜到几分，真相反而并不令人震撼，倒是这对母子的解决方式令她不能苟同。
“其实重点并不是他会不会再出现，而是怎样才能令伯母解开心结。在这件事情上，亡羊补牢就是舍本逐末，逃避退缩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这是康雅言见过高长胜面对难题最笨拙的一次，仿佛平时的举重若轻都是在给这个笨拙做陪衬。两人相识以来，她不止一次为他的选择他的行为火冒三丈，但最后往往都是以他的正确判断收场，她以往对这个老板有多少的暗自钦佩，这个时候看到他的笨拙就有多少的担忧。不能够施以理性判断的，往往就是感情最脆弱的所在。
看清楚这件事在高长胜生命中的分量，康雅言却忽然生出了些戒备：游日东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件事？
只是心里想着，却并未开口再问，只是把话停住，等着游日东对她的见解做些评价。

高长胜

【房内】
陈阿伯，又是那个扑街陈阿伯！
凭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母亲何必害怕一个扫厕所的老流氓？说到底她还是放不下过去，忘不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收回覆在母亲伤口上的手，连忙用另一只手将它紧紧握住，来掩饰手上紧握得发白的指节和内心的纠结。双手抵在下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目光移开望向地面。
难道自己应该责怪她吗？当然不可能。她含辛茹苦养大自己，承受的屈辱绝不比自己少。可就算明白她的难处，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怨念，也不知怨的是她，是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沉默无言，任由母子间的气氛变得尴尬。

游日东

【房门外】
“人都是很固执的，尤其在最亲的人面前，伯母所做的，所执着的。便是她认为对长胜最好的选择。可她却忘了，长胜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维想法，两个人都固执的坚持自己要走的路，外人来看是在相互折磨，其实身在其中的人，都觉得为已经用尽全力守护了对方，这种微妙的平衡，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与康雅言认识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只是与长胜之间……
但见她欲语还休，有心让她与长胜消除误会：“长胜这个人，你对他好一分，他会默不作声给你十分，虽然偶尔不靠谱，却很拧得清。因为伯母，长胜就算多不介意，他也很难放得下以前的日子。”

高长胜母

【房门内】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的沉默，好在门外交谈的声音稍稍化解了几分，如同每次家里来客人一样，不由自主地对着长胜笑着，这笑甚至还带有一丝讨好，“长胜啊，家里来客人了，不能没有烟，你快去下面买几包烟。”末了催促道：“快去，要去街头那家店，只有那里有老烟，老烟招待客人比较好。”

高长胜

【房内】
无奈地看着母亲讨好的笑容，这与幼时如出一辙的场景，让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这既是对母亲经历的怜悯，和对不公世道的愤怒，又是对自己毫无作为的内疚。这些情绪就像一记记重拳打在身上，令人想要痛呼求饶，而自己唯有咬咬牙，抿着嘴，尽力忍耐。别过头去不让母亲看见自己略显狰狞的表情，默然起身向房门走去。起初那步伐走的很犹豫，很慢，当手握住门把时，几乎隐藏不住背脊的颤抖和内心的挣扎。
其实自己何尝不对那段过往感到羞耻和痛苦？可是这些情绪如果在母亲面前表露出来，只会让她更加伤心，更加自责。所以自己只能忍耐，就像小时候那样，装作不知道她让自己买烟的意图，将一切的屈辱吞进肚子里默默忍受。
“咔嚓……啪。”
房门打开，关闭。
低着头朝外面的街道走去，没有去看正在交谈的游日东和康雅言。步伐越走越快，仿佛在逃离身后的房间，逃离他人投来的目光，逃离那个像枷锁一样束缚着自己的过去。然而不管走得多快，也不能摆脱它，因为母亲还在那里，还在等着自己买烟回去。
“麻烦给我一包高夫力。”
机械般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便利店的老板，拿着烟转身走到街边的护栏旁。空荡荡的人行道，不住来往的车流，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自己年纪太小，无法改变家庭的困境，只能将情绪发泄在香烟上，用稚嫩的双手全力将它捏烂撕毁。如今自己已经成为了以前梦寐以求的富豪，但面对过去时依然像孩童一样弱小无力。想到这里，不觉间已经潸然泪下。无奈渐渐变成了愤怒，像是一团火焰在心头燃烧。喉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呼吸变得无比困难。手里那包香烟早已被握得变形，忍不住将它揉皱拧烂，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扔到街上。压抑多年的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化作一声饱含痛楚的呐喊。
“啊！！！

康雅言

【房门外】
游日东的叙述并不长，但每一句都非常有力，力度足以打破高长胜在康雅言心目中的固有形象。
来不及消化这个信息，房门打开，高长胜面色不善风一样冲出屋子。
“我去个洗手间。”康雅言匆匆说了一句，拎起手包跟了出去。

与其说是在走，还不如说是在逃。
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在走夜路，虽然身后其实什么都没有，但脚下也总是会不自觉加速，想要把那些假想出来的怪兽妖魔甩在身后。

康雅言并不是一个擅长穿着高跟鞋跑步的人， 但好在高长胜也并未跑出太远。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看着他在窄小的隔间买了一包烟，举到眼前，仿佛扼住一个透明人的咽喉，用尽全身力气，恨不得把对方的脖子拧断。
康雅言赶到的时候，穿过巷子的晚风将破碎的香烟味道送向她，明明是于身体无益的东西，却偏偏带着清新的味道。
也许，康雅言想着，也许只要不点那一把“火”，这道清新味道就能够一直持续，不去散发害人的焦臭。

巷子里。
他扔出香烟，穷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怒吼。
她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风吹过，带着香烟碎屑，兜兜转转地停在她脚下。
她于是主动开口：“愿意聊一聊吗？”

高长胜

身后传来的声音犹如平底惊雷，将自己从噩梦般的回忆中惊醒。一直以来在人前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是为了避免他人对自身经历的同情，那种施舍般的感情只会让自己感到屈辱。如今藏着心底的软弱一面暴露在了下属的眼前，心中既是害怕自己辛苦建立的形象毁于一旦，又隐隐有种向人倾诉的渴望，期待有人能分担自己心里的包袱。连忙用手抹了抹脸，欲盖弥彰般装出平静的样子，答道：“想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