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乐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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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初见五之一片冰心在玉壶(润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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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锦觅下凡历劫,须得数十日之后才能重返天界,润玉来到两人初遇的彩虹桥边,满腹心事,只能诉与魇兽。而此刻,邝露一身红装,望着润玉,自彩虹桥缓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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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9-24 01:05 | 显示全部楼层
长夜漫漫,宫宇空寒,原本早已习惯的一切,却因为一个人的来去,仿佛变得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未曾体会过热闹的滋味,便不知什么叫作孤寂。当习惯了她的声音和笑容,一朝离去,便似乎将这些日子以来渐渐充实胸中的温暖生生带走,余下那份空虚与冰冷,分外令人难以忍受。不欲再呆在空荡荡的璇玑宫中,便携了魇兽出外,信步而行,不知不觉又来到那夜初见的虹桥之畔,回想与锦觅自相见至今的点点滴滴,怔怔出神。

忽然感到衣袖似被谁拉扯,低头瞧去,便见魇兽眼巴巴瞧着自己,见自己看了过来,眼白一翻,舌头一伸,四蹄一阵乱蹬,扑的倒地,却是又使出了那人所授的锦氏独门绝技。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作势要往它头上敲下,触及它头顶时手指却自然而然地张开,变作轻轻的抚摸:“我知道你也想念觅儿了,是不是?放心,她去人间历劫,过不了多久便会回来了。那时她一定又知道了许多有趣好玩的事,再让她一一说给你听,如何?”字字句句,也不知是说给魇兽,还是说给自己,见魇兽听话站起,拍了拍它的头:“好啦,去玩罢。”

眼见魇兽一溜烟地去了,却又有脚步声自远而近,循声望去,岂知猝不及防撞入眼帘的竟是一袭红衣,鲜艳夺目,几乎要灼痛自己双眼。面色倏地沉下,背转了身不去看来人,言语中透着罕见的生硬和冷淡:“怎地作如此打扮?”
发表于 2018-9-25 09:15 | 显示全部楼层
太巳府的寿宴并不算大办,已经是许久不曾遇到的热闹。“太巳仙人的女儿邝露”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多结交一些仙友,多涨一些见闻,也就不免多饮几杯仙酿。

直到月上中天,终于匆匆赶回璇玑宫时,“璇玑宫仙侍邝露”渐渐回归,却不免对家中还带着些留恋,落霞锦在身,迟迟不愿褪去。

本性并非不爱鲜艳热闹,只是因着那一分心思,情愿相伴清寒静谧。

脚步迈上虹桥时,还带着些微热的酒意。清风拂面,降去了三分温度,胸腹间却依旧温热。

桥下不远处,潋滟水波之间,斯人如月华。

于是面颊微微发烫,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这份心思竟似藏也藏不住。只或许,其实也并不必藏?

脚下不停,已行至桥中。仙人抚顶微笑,魇兽欢喜离去,带起一道流光,眼中的画面添了稍许生机。

满足地舒了口气,仙酿的气息就被散播进了空气当中。酒意上涌,目光更是迷离。

确实并不必藏。

投身在璇玑宫中,身份心思又能藏了多深?不过是不想看,便能视而不见,不想探,便可当作不知而已。

这本是一种最温和的婉拒,被拒绝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假作不见不知呢?何况如今,水神长女终于出现,念想断绝得更加彻底。偏偏……也还是赖着不愿离开。

想一想自己还真是任性。

不过……那又如何?这一颗真心付出去了,难道还能再收回来?不妨就任性这一次吧!这一瞬,“太巳府的邝露”似乎又已回来,脚步不停已到殿下身边,尚不及细细打量,他却已经面带不悦地转过了身去。

连忙解释道:“今日爹爹寿宴,月下仙人赠了这一身落霞锦,以图喜庆,想着总不好违背了仙长的好意,也便穿了。殿下不喜欢?”
发表于 2018-9-25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了,今日是太巳仙人寿辰,邝露身为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参加父亲寿宴,自然要穿得喜庆一些。她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心结,不知者,不罪。

闭了闭眼,淡淡道:“我不喜欢红色。明日,莫要再作如此装束。”
发表于 2018-9-25 13:2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偏过头用力想了想,了然点了点头。

是了,落霞既至,夜将不远,殿下就又要开始布星守夜。

天下又有谁喜欢忙碌疲累呢?

大抵他对落霞是不太喜欢的,甚至不喜红色。

挥手将原先的衣衫替换回来,转了半圈站在殿下面前,仰首细看他的神色,似乎刚刚的薄怒只是无波古井中偶然落下的一颗石子,生动不过片刻,终究会归于平静。

心里一时间竟不知是安然或是遗憾,只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玉壶托在掌心递上前去,玉壶已被体温暖得带了些热度,小心翼翼地捧了,仿佛送上去的不是一壶酒,而是一腔热忱:“这是爹爹亲手酿的红……赤霞甘露,让我带给殿下的。”
发表于 2018-9-25 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眼前人影一闪,见邝露已换回平日的素净青衣,不禁微怔。自己明明说了“明日”二字,她却立时便换了回来,这是怕自己一怒责罚?她以为自己似天后那般暴戾狠辣,还是像旭凤治军,铁腕无情?

心头莫名有些烦躁,并不去接她手中玉壶:“我不善饮酒,恐怕辜负了太巳仙人佳酿,代我谢过令尊好意,这酒,你自己……”正待要说“你自己喝罢”,鼻端却飘过一缕醇香,语声一顿,改口道:“你自己留着,改日再喝罢。”

这酒香,她今日怕是喝了不少,却仍是这般谨小慎微,自己就如此令她畏惧?
发表于 2018-9-25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托住玉壶的手微微垂了半分,旋即顿住,认真盯住殿下羽睫遮掩的双眸,缓缓道:“爹爹说,虽然这只是他手制,算不得名贵的佳酿,但它却一个不错的名字,唤作玉壶丹心,望能将它赠与殿下。”

语音顿上一顿,似是感到了他的烦躁,犹豫再三终于续道:“邝露……也是一样的祈愿。”
发表于 2018-9-25 20:2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这凡间诗句,也曾在省经阁中读过,向来只当是书中故事,从未想过有一日,那样的故事会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

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从邝露手中接过玉壶,触手莹润,带着些许余温。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紧,旋又慢慢松开,低头看着那只玉壶,目中划过一抹自嘲。

原来,那刻骨的冷,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摆脱过。主动靠近的温暖,哪怕只是一点点,竟也能让自己在触及的那一瞬,不舍得放开。

抬眼看向邝露,语气中已有了与先前不同的温度:“冰清玉壶,赤子丹心,太巳府的厚意,润玉明白。这酒,我收下了。”
发表于 2018-9-25 22: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邝露 于 2018-9-25 22:46 编辑

玉壶终于连同其中的一片丹心,投入殿下手中。那只手微微用力握了酒壶,虽然瞬间已经松开,却还是被她看见了。
如同应验了某种隐喻,心中悄然溢满了雀跃,只想找无人之处默默将那些情绪一点点消化,变作滋养爱恋的甘露,这一握,怕是足够支持数十年,而彼时,自然又有新的希望诞下,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谁说暗恋不求回报呢?只是所求甚少,点滴即可满足罢了。

晃神不过片刻,忽然水花翻涌,竟是几条锦鲤凭空跃出。鱼尾打在水面,如同银芽玉树,刹那而生、须臾即灭,却汲尽月华,绽放得绚烂夺目,不由脱口赞道:“殿下你看,这里的锦鲤生得真漂亮,鱼尾矫健,比龙亦不逊色!”


发表于 2018-9-25 23:2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循着邝露的声音去瞧潭中锦鲤,未曾想接着传入耳中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强压下胸中陡然翻涌而起的异样情绪,硬生生别过头:“信口胡言,你何曾亲眼见到过龙?”
发表于 2018-9-26 07: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人间传闻,金鳞如有凌云之志,便可在龙门现世时一跃化龙。”

提及这桩传闻,不由胸臆间生出些豪气,双目灼灼盯着殿下:“虽是道听途说,但邝露以为,小小锦鲤尚能以此为铭,活一个志傲玄纁,真龙更当思属风云,方不枉天地造化。

至于这真龙嘛,邝露虽无缘得见真身,却总也算与他朝夕相对。他是一位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含章可贞,温润如玉。”

本是想直抒胸臆,谈一谈志向,却不想越是说到后来,越是觉得殿下和光同尘,与时舒卷,心中的十万分喜欢不自觉透着言语漏了些许出来。

唉,斯人欺我、笑我、轻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我只想夸他、夸他、夸他、夸他、夸他,如何是好……
发表于 2018-9-26 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鱼便是鱼,龙便是龙,鲤跃龙门不过凡人痴心妄语,你身为天界仙子,怎么跟着一般的异想天开!”

终于按捺不住,怫然直斥。

“你喜好凡间传说,可听过叶公好龙的故事?”虽是对邝露说话,眼睛却并未看着她,身畔粼粼水波映入眼眸,幽暗难明。

“沉湎幻象,一味臆想,自谓爱之甚也,然一旦真龙现身,披鳞带角,面目狰狞,则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

仰首而立,语声微凉似飘渺夜风:“你说,可笑的是叶公,还是那条龙?”
发表于 2018-9-27 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邝露 于 2018-9-27 08:28 编辑

闻言笑道:“殿下,龙者,九天上仙。嘘气成云,茫洋穷乎玄间,薄日月,伏光景,感震电,神变化,水下土,汩陵谷。岂因一人之好恶而论存续?
再则,叶公之于蛟龙,本不过渺渺浮生一过客,相遇只是刹那,一念既过,自此再不相见。如芥子之于须弥,又怎会在意?
至于蛟龙之于叶公……”


脚下缓缓踱步,倒退了些许,遥遥向殿下看去。


月华之下,斯人倒影碧波之间,飘然出尘,似再难惹半分尘嚣,却偏偏眉心不展,只想伸指抚平,手臂抬起,忽然醒觉僭越,停在远处又颇为尴尬,只好趁势挥一挥手,以法力铸一龙形,凝而不动,更显庄严,口中问道:“殿下可知叶公何许人?”


问后语音不停,自顾答道:“沈诸梁,芈姓,沈尹氏,封地叶邑,故称叶公。治水开田、亲民平乱,曾任令尹、司马,身兼军政大权,晚年让位于贤,谋略胆识气度,皆非常人可比。
真龙为君子,叶公亦然。二者若当真得以相见,定然惺惺相惜,引为挚交亦未可知。
只可惜叶公所好之龙,不过治水之图而已,真龙现身,更是无稽之谈。不过是他树政敌于儒派,凡间又尚儒侍君,附会打压,讹传千年,‘好龙’之说乃成,声名威望再不复存。
试问千年之外,叶公何辜?”


“是以邝露以为,叶公、真龙,又哪里真的有可笑之处,不过时事而已。叶公有灵,若因此自苦,邝露倒是希望能预先劝他一劝,惜取机缘、奋力一搏,去做那执笔春秋之人,自立一脉传承,自然再也不惧人言。”


手中法诀未断,龙形熠熠生辉,终至蒸腾于无形。

目光自消失的龙形收回到殿下身上,忽觉自己实在多嘴,没事劝什么叶公,也不知会不会给殿下惹出什么麻烦。

游目四顾,天幸周围并无旁人。摸摸鼻子,讪讪凑上前去站在殿下身边,再不敢多作言语。

发表于 2018-9-27 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听了邝露这番话,竟不由呆愣片刻,省过神来,一时啼笑皆非,适才心中那股莫名躁郁却似乎消散了不少。

“虎父无犬女,太巳仙人掌珠,果然博闻强记,看来,从前倒是我小瞧了你。”

看着邝露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想起她方才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眼中亮晶晶神采飞扬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翻过手掌,一盏清水无声无息地现于掌中,随手递了过去:“说了这么多,渴是不渴?此间言语,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自是无妨,日后倘在别地,却断不可如此,你可明白?”
发表于 2018-9-28 08:4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邝露 于 2018-9-28 09:00 编辑

原本觉得说错了话,正在懊恼,不想殿下非但并不介意,隐隐还有些欣赏,当真是意外之喜。

再见一盏清水递到眼前,简直喜出望外,忙不迭接了,连声称谢,手上的水盏中清露盈盈,说是最珍贵的宝物也不为过。就口抿了一点,清凉自喉咙一路落下,只觉砰砰不断雀跃的心上如同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安抚,无一处不熨帖安然。回甘在嘴里,甜意早已经透过肌肤染了满脸。

乃至口耳相接之类的规劝,虽然明知殿下端方持正,毫无旖旎之思,还是禁不住暗自欢欣一下,反正他也毫不知晓,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规矩回礼:“多谢殿下,邝露明白。”

手上虚托,自幻了一只小巧的净瓶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清水引入瓶中,又将瓶瓶盏盏的收入袖内。袖内两枚红线缠绕在一起,看得心中一软,拾起一枚来握在手中,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这是邝露自月下仙人处求来的,赠与殿下。”
发表于 2018-9-28 09:43 | 显示全部楼层
见邝露手上忙个不停,略有些好笑,只是在旁瞧着,并不出声。及至见到邝露从袖中取出之物,目光一凝,仔细看她脸色,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今日,当真醉得不轻。

“既是你所求,便自己好好留着。天色已晚,回去歇息罢。明日,还有事要做。”

言罢,自己先回转了身,要待去唤不远处的魇兽。
发表于 2018-9-28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殿下!”仓促间伸手拉住润玉的袍袖,“这是邝露为殿下所求,图个好彩头,祝殿下能早日达成所愿,往心之所向。”
垂眸挡住黯然神色,专心将红绳塞进他的手里:“与锦觅仙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收回两手,暗暗握住了袍袖中的净瓶,从中找寻继续微笑的力量。
发表于 2018-9-28 1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红绳静静躺在掌心,赠绳之人就在对面,尚未离去,若要交还给她,不过一步之事。

身形微动,却不期然触到袖中一物,脚步顿了下来。

终是不忍,寒了这一片丹心。

罢了,错的并非邝露。这红绳何意,予她之人又是何意……看来,是时候去找叔父谈一谈了。

“我知道了。”

“回去吧。”
 楼主| 发表于 2018-9-28 19:07 | 显示全部楼层
孰能料,玉壶中的酒,于邝露而言,乃是一直的心之所向;于太巳仙人来说,成了日后扭转大局的一枚重要棋子;于润玉而言,是漫漫上神之路上,唯一温暖人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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