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四年】翎嫣云崖子密谈帖

翎嫣

"郑大人莫不是以为改名换姓，当年手上沾染的鲜血，制造的冤屈，就可以翻篇了？”
对着这张面孔，丝毫不假辞色，
“倒请郑大人指教，残害忠良的万党走狗，是怎么个问心无愧法？好让小女子涨涨见识。”

云涯子

“若我没做过那些事呢。“直视翎嫣，想要从这张脸上找到些熟悉的面貌：“你爹昔日被栽赃的证据我已找到，此来本就是为了昔日冤案。”

翎嫣

疑惑，“郑大人的意思是，只要不是你下的令，即便与万党同流合污，你也清清白白，果然精彩。”

冷笑，“你这是把我认成什么人了？一介孤女，曾受夏家大恩而已。”

摇了摇头，“怎么，你怕夏小姐成为漏网之鱼，宁可错杀，不能错放？
这试探来的莫名其妙，我可未曾听说夏府与锦衣卫有什么来往。”

云涯子

定定地看着翎嫣:“我没做过。若你觉得我要为此负责，最后你想要什么交代，我给你。”

翎嫣

实在对眼前人今日的态度不明所以，一声叹息，
“你说你有夏府被栽赃的证据？当年之事，锦衣卫一手包办，这证据想必在郑大人手中许久了，如今万党权倾朝野，大人有何把握翻案吗。”

云涯子

“没有十足把握，但是会尽力一试。”

“将离摆下此局，应该还有后招，断不至于白白送命。”

翎嫣

看着他这换了个人一般的态度，有些惘然。“你想说你是逼不得已吗？可是有时候，人明明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万党勾结东厂，与锦衣卫狼狈为奸，如今独霸朝政，千户大人也不再是千户，如此错综庞大的势力勾结，也许真的如文少侠所说，是蜉蝣撼树。如果是郑大人与万党同归于尽，我只会拍手称快。”
说出这句话也并不觉得有几分快意，幽幽叹息，
“即便你死了，也赔不了夏府满门所受的冤屈苦痛，夏府也已经没有人可以活转过来。”

凝了凝神，“翻案的证据是什么，你为什么化名云涯子，连你也不知道将离的身份？那你因何来此。”

"还有一事，你可否为我解惑，长平侯铁骨铮铮，当年在诏狱中为何会画押认罪？”

云涯子

“嗯，你说的，我懂。”

“翻案的证据是昔日伪造的通敌书信，还有元凶的自陈。”

苦笑：“若我全知全能，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你一起查案了，我曾怀疑过将离是子衿，但是看她态度不像作伪，那柴房中的焦尸，八成有一具是那白衣公子的。”

翎嫣

闻言震惊，"负责长平侯案子的是你，严刑逼供的是你，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郑骐，“你对将离的事也甚感陌生，今日的言行也万般奇怪，你究竟是不是郑骐？”

柳眉微轩，“将离公子死于柴房，那么柴房里另一具尸体是谁？你方才在大堂不是说是死者是你旧知？”
想到一些可能，指尖微微颤抖，“你的旧知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云涯子

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只是抬眸看向翎嫣，“人都死了，姑娘知道又有何用呢？往者不可谏，既然做了选择，就别回头了。”

翎嫣

选择，自己何曾有机会做过任何选择，怔愣了片刻，忽而轻笑，
“你想暗示我，柴房的另一具焦尸是隋州？”
冷冷地凝视着面前人，似乎想要把他看透，“你诸多隐瞒，避而不答，越是这么说，我越觉得你别有他图。”

“你们都供职于锦衣卫，看来便是旧知了，”倔强地偏过头，“我不会信他死了。”

云涯子

“难道夏姑娘就对我坦诚如实了吗？”

摆摆手：“罢了，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姑娘并非敌人，而是可以携手，若是姑娘需要臂助，在下永远是姑娘的盟友。”

翎嫣

“我想不出我要对郑骐坦诚的理由，”
摇了摇头，
“我也不觉得能和郑骐成为盟友。”

“即便你想改过自新，你做过的事就能轻易一笔勾销了？”冷目相对，“郑大人还是跟当年来夏府办案时一般纵横跋扈。”

“你若真能为夏家翻案，你的人头我可以暂时寄下，但我看到你时，只有满目血色，是夏家满门忠烈的鲜血，也包括杨家，还有被你残暴手段屡兴发狱对付的无辜之人。”

“怎么，终于觉得承受不起了？……可惜逝去的性命，永远回不来了，他们所受的苦痛屈辱也永远烙印在悲怆的生命里，这一切都是出自你手。”

“如果可以，我不想要你的臂助。”

云涯子

闻言只能默然：“前途漫漫，还望夏姑娘珍重。”

翎嫣

闻言只余叹息，这话由郑骐说出口真是讽刺，世间还有谁需要我珍重。
想起一事，
“你和隋州关系好似极亲密，为什么会说他不重要？”

“他现在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