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妖簿】第四章——美梦终须醒

林居安

张灵雎 发表于 2022-4-6 15:15
我，爱过他吗？

这句话不必问，随着所有事情的水落石出，这个问题就时常盘旋在心头。

差一点么…
已经倾尽所有，仍然敌不过这抹隔膜，
好似一座跨不过的天堑鸿沟。
垂下眼眸，其实在梦境里早就看清她的心意，她已经和方从哲再续生生世世的同心之约，重结鸳盟。
终归会不死心想要再问一句。
罢了，曾经的嫉妒不甘和痴念，早就该释然了。
抬眸微笑，“谢谢你跟我说实话。”
“能倾尽全部身心去爱一个人是幸福的。”
天幸你之所爱皆有回应。

最后一个奢望，就此作罢吧，
我想看你为我披上嫁衣，却不愿你是出于歉疚。
“梦境快支持不住了，”
牵起她的衣袖来到方从哲面前，看着这张熟悉又烦人的脸，微微一笑，
“对不住，为了救灵雎害你轮回里倒了那么多霉。虽然这是你该做的，不过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
“因果平衡，天道自有定数，你之所失迟早都会还回来。”
“应该就只痛这最后一次了，余下的生生世世你会平安幸福的，”
想了想，“执念已解，方楚的抑郁症会康复了，他活的洒脱又死皮赖脸，会交到好多新朋友的，你再等等灵雎。”
将灵雎交到他手上，默默退开。

林居安

长庚 发表于 2022-4-5 23:25
除非，他又有新的执念不舍……

若我以天师道途强压于他，执迷此身，放弃入道，命他传承净明一脉，担起万 ...

听天师仍在一心顾念自己，眼眶微红，撩袍跪倒。
“师尊，您为弟子偿遍因果轮回，恩情似海，弟子无法偿还了。”
“师尊洞达通明，通晓人心，多余的话弟子就不说了。唯愿天道往复，师尊能遍行无悔。”
“今后弟子不能再随侍左右了，您开辟了新的渡化之法，不如再重新养个姓白的？”
含笑叩首，“弟子拜别师尊。”

方从哲

林居安 发表于 2022-4-6 16:18
差一点么…
已经倾尽所有，仍然敌不过这抹隔膜，
好似一座跨不过的天堑鸿沟。

自他手中接过灵雎，牵着灵雎的手十指相扣。

“你别道歉，这本是我该偿的。若不是这个梦境，我只当是我向来运气很差，一直压抑己身，默默忍受一切痛苦和不甘。如今知道了，只会释然过往的一切，是我该谢谢你的，子湾。”

看着他渐渐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叫住他：“子湾，如果天道仁慈，留你一缕神识，愿你可以天地广阔，自在飞扬。”

“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我的期盼。”

张灵雎

方从哲 发表于 2022-4-6 17:10
自他手中接过灵雎，牵着灵雎的手十指相扣。

“你别道歉，这本是我该偿的。若不是这个梦境，我只当是我向 ...

任方从哲牵过自己，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心中泛起怜爱不舍。

同心咒已解，轮回之后，再无张灵雎，也再无刘晓伊，世上只留下方楚一人了。

上前踮脚在方从哲面颊上轻啄一下，待他茫然回头，温温笑道：

“方郎，其实你没来赴约，还躲着我不见，我……我也是生气的，可我私心愿你只记得我的好，这样我就可以在你心里留的久一点，重一点。”

圈着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老是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我不在你身边，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强身健体，你要活的长长久久，我可能转世来找你，也可能不来，但你要记得，灵雎对你的心，如同林哥哥对我的心，只愿你生生世世平安幸福。”
【退场】

方从哲

张灵雎 发表于 2022-4-6 22:18
任方从哲牵过自己，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心中泛起怜爱不舍。

同心咒已解，轮回之后，再无张灵雎，也再无刘 ...

“夭夭，方从哲在这个人间挣扎了这么久，全都是为了还尽天下后。离开这里，到那时，我就可以全心全意，将欠你的，全都还给你。”轻轻搂住她柔软的身躯，留恋不舍般细细描绘她的轮廓，眉眼……

凝视着她，一眼万年，声音低缓：“我一定会按时吃饭，过得开心，活得长久。我还等着，兑现与你的诺言呢。”

如果……如果你不来找我……

我……我不敢想你不来找我，我会不会活得开心。眼中似有一丝乞求，“希望你以后看到萤火虫，心所有感，会觉得有个人，一直在等你。微弱的萤光，它没有烟火绚烂，却可以在漫漫长夜里，照亮你回家的路。”

林居安

我叫白子湾，擅长等待，也擅长忍耐。

500多年都等过去了，还有什么比时间更折磨人?

我一次次见你与他在轮回中相遇，又见证你们的分离。

从前，我最怕的，是看到你的眼泪。可这十八万两千五百天中，我最怕的，是醒来后，发现你已不在这世间，徒留我一个孤魂野鬼，守着一份虚妄的记忆活着。

你是我的药，也是我的毒

......

师傅曾问过我，值得吗?当然，值得啊!

爱上你张灵睢，本身就是一场无退路的选择。

退却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一万次，所以，我不敢......我不会像方从哲一样，不论他言语中的爱有深厚，但他可能没有为你心甘情愿做这一切的勇气吧。

这么多年，无论什么事情，无论多么可怕的打击，我从未露出半分虚弱。甚至所有见过我的人都会觉得，我像块石头。

心如铁石，人如铁石，不知疲惫，没有感情。

现在，这份为你而带上，名为白子湾的面具，可以摘下了。林居安的虚弱，终于可以暴露出来了。

这么多年支撑我的，不过就是这一份执念罢了。

不仅是对你，更是对我自己。

我常常在上元节的时候回忆起那一夜。

你一席素衣，我拉着胡琴，你翩然起舞，我如醉如痴。

你末施妆容，却灵眸婉转;衣着素净，体态轻盈，却舞步生涩。我还记得，你委屈屈地看着我，一副做错事情孩子的样子。你怯生生地说:“先生还请饶恕，小女子才疏学浅，少不更事， 望先生大人有大量，莫怪罪奴家。”

即便如此，你在我眼中是那样好看。

只因你那双通透的眸眼，只因那一支不完整的霓裳羽衣舞，只因你为我一人而惊鸿。

那时的你，还不是那一袭红装，名动京都的花魁。

而这么多年，我一直远远看护着的人是定灵师太。

如今，我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的重担，再也不用看着你为方从哲而痛心。

我静静地坐在这里陪着你，如同500年前以林居安的身份，陪在张灵雎的身边。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待我所有的执念尽消，我终于可以放手了。

.…… .但为什么?我还是想再多看你一眼， 哪怕就一眼!

灵睢，想必这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就让我把最后想说的话都说了吧。

张灵睢!你不再需要我了。

你再也不用顾及世人的眼光，你可以放肆地与你爱的人在一起了。以后，你还会不会记得，曾有个人为你作画、练舞?你还会不会记得有一个人，曾不顾一切地沉入水底，只因为他知道你怕黑，怕孤独。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你，陪伴着你。

张灵睢!抱歉，以后就陪不了你了。

轮回之后，你就不会记得曾经所发生过的这一切。

快到时间了吗?就让我再看一看你好不好。

你醉梦中曾说我不负你，你就嫁我。

我就此信了五百年。

若非你没有一瞬间爱过我，在最后的弥留之际，卸下伪装的我可能会不顾一切地祈望与你能有片刻姻缘，询问你是否愿意为我穿上嫁衣。

乌发如云，眼眸明丽，九重纱缎做铺地锦绣，暗影涌动，炽烈盛放，极尽妍态，璀璨夺目……仅仅是脑中浮动的场景就让我心潮涌动，喜不自禁，只可惜这样的盛景终归没有片刻属于我。

我不知该感谢你没有骗我，还是怪自己不愿意装傻，
浮云聚散，一切早就该释然了。

【退场】

方从哲

再次苏醒，一切，都恍若大梦一场。

一刹那，浮光掠影映照的璀璨宫阙楼宇，万千华光尽散，静谧的阳溪山盈满眼帘。

空无一人的阳溪山，阳溪山的三生池，明月崖，龙槐树都还在，只有一同上山的人不在了。

苏醒后，却已分不清我是方楚，还是方从哲。

独自在阳溪山盘桓数日不舍离去，拎着一壶酒，独坐三生池旁，石案上摆放了四个酒盏，仔仔细细一杯又一杯地都斟满。

“我有些，想家了……”良久良久，方楚对着空旷的阳溪山的三生池，喃喃自语。


寻找到角落里破损的相机，小心地装进相机包一并带走。“我会把你的老婆给你修好的，你别担心啊。”
来到林诗诗的房间，找到了她的学生证。微微一笑：“小妹，哥哥带你回家。”

推开定灵师太的居所，看到空无一物的房间，情绪彻底崩盘，眼泪再也没忍住，落了下来……
“夭夭，你走的，这样干净吗……”

收拾好行囊，带上刘晓伊的骨灰。趁着雨夜，消失在阳溪山的山路上……

春去秋来，就这样一个人过了好些年。

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你，夭夭。会想起小妹，想起林居安。

想起那个灰白衣衫的背影，那个老爱皱眉的白净少年，那个天真肆意的女学生。

比如有时候，有一片木槿花飘落到肩头，那是不是小妹回来看我了。
夏夜里，萤火虫撞进我眼前，那是不是它给我带来了夭夭平安的消息。
甚至有一缕清风拂过，那是不是子湾，他还在我身边？

我还是一个人，但是我觉得，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等这一世终了，我们，不见不散。

【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