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奇侠之仙侣奇缘】小春城

宁夜

孙南虽为峨眉弃徒，但依旧侠骨仁心，成为享誉江湖的“白侠”。数年后，血魔重生，孙南只身独闯其藏身所在哀牢山，终因不敌被其所伤，身中血魔毒，幸遇李洪搭救。李洪慕名“白侠”已久，知道孙南是自己曾经的师叔，与之一见如故。孙南也从李洪口中得知元元大师被血魔所伤，身上血魔毒已深，必须小春城的九阴草才能克制毒性。李洪欲邀孙南一同前往小春城，向小春城主人求取药草。

孙南

“……小春城？”听到这三个字，面色陡然一凝，尘封多年那段往事忽然不受控制翻涌而起，一时心潮起伏，良久，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

往事已矣，思之无益。

定了定神，向李洪道：“小春城主手段奇诡，并非正道中人，你年纪尚轻，心计武功，恐怕不是她的对手，不可贸然涉险。就在这里等我罢，待我取到九阴草，便回来此处与你会合。”

李洪

眼前的昔日师叔风采依旧却心事重重，想必那小春城主与师叔间定有纠葛。师叔虽艺精功绝却是要孑然一身独自去会那邪诡城主，若是误中奸计岂非不妙，自家身为晚辈却又不好弗了师叔好意···

想起下山之时元元大师曾言及此番行程自己也是为应劫而来，苦修九世只待今朝破劫飞升。怀里尚有一枚天蒙禅师炼制的”九九返神丹“，此丹乃是以自己九世轮回之时所留一缕神念所凝，并非为救死扶伤、增功添寿之用，却可令自家突破胎迷懵懂，重获九世阅历，实乃此番破劫之关键。眼下师叔欲孤身涉险，自己怎能坐视，还是服了丹药偷偷跟去接应方为上策。

当下计较已定，遂拱手应道：”师叔此去困难重重，邪道中人诡诈奸狡。李洪力薄功弱，若是执意同往又恐拖了师叔后腿，那便依师叔之言在此间等候接应，师叔行事当小心谨慎，若事不可为亦不必勉强，我等还可从长计议。”

言罢身型稍转，探手入怀已是取出丹丸，只待师叔离去便可服下灵药随之而往···

孙南

虽与这个师侄只有寥寥数语交谈，却已知他心性纯良，不疑有他，点头道：“此处已是红瘴岭地界，你留在这里，亦须小心。”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去。

宁夜

孙南径直朝小春城而去，不多时便已到达，城镇边界围着一道厚厚的七彩毒瘴。

孙南

住足瘴气边界，定定地看着眼前笼罩在七色氤氲中的城镇，眼中神色由初时不可思议的震惊渐渐变成愤怒。

如此浓烈的毒瘴，她到底用了多少毒物炼制，又害了多少原本居于此地的无辜性命。

再不打算掩藏身形，右手一挥，长剑出鞘，炽热剑气挟着无边怒火撞入毒瘴之中，真力催动，赤焰翻腾，愈燃愈烈，似要将这瘴气尽数焚为虚空。

“南明离火，散！”

宁夜

毒瘴消散，显出一条道路。

孙南

散去剑气，目中怒火却并未随之消褪，十指狠狠攥在掌心，紧咬牙关，随显现出来的道路快步疾行。

桃花仙子

自创立小春城以来，不少自诩正义的修真者都要来“除魔卫道”，不分初一十五，一年三百六十天倒有多半都在叫阵袭城，实在烦不胜烦。因此，她在城外以自身修为作引设下毒瘴，一则借以修习九阴桃花瘴，再则也图一个清净好眠。

桃花瘴设置之后，四下的毒虫野蛇如同飞蛾扑火，向着这片毒瘴而来，又葬身在瘴气之内。毒瘴渐渐厚重，毒性也更复杂难解，桃花仙子的修习以此为凭，也更有精进，两相助益，闯城者骤减，小春城的恶名一时无两。

这时感应到城外毒瘴有损，知道来者不善，不由神色一冷，闪身出屋。

红云疾如闪电，自城内箭射而出，眨眼间已到了城外。

利剑尚未离鞘已带了三分杀气，直奔毒瘴破裂之处，秀发随风而舞，如同灵蛇吐信，四下瘴气感应到主人到来欢欣翻腾不止，本是淡青色的瘴气更是被一袭红衣染得带了几分血色。

桃花仙子身在毒瘴中，双目一凝，看向不远处隐隐渐现的白色身影，厉声喝问：“谁人闯城？”

孙南

疾行之中，忽觉一股强烈的邪煞之气正飞快地接近，本已渐渐消散的毒瘴竟亦有卷土重来之势，更不思索，飕的一剑向煞气来处刺去，但听清那里传来的厉喝之声，递出去的长剑猛地一颤，顿在半空，片刻，终是缓缓垂下。运劲以本身真气隔绝毒瘴侵袭，一步步向对面走去。似曾相识的一幕幕，忽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重重迷雾，一袭红影，白衣男子手提长剑，奋力想要接近。

真耶？幻耶？

记忆中的影像与眼前渐渐清晰的面容交错相叠，一片混乱，茫然的目光无意扫过对面女子额间，一抹嫣红，触目惊心，身子不禁一震。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白侠孙南。”

桃花仙子

瘴气突然翻腾不断，如同刀劈斧砍一般整齐断开，自下而上不断向两边翻涌，如同她难以平复的心绪。

孙南这两个字，如同霹雳雷霆，炸在她的耳边，她手中的长剑不曾离鞘，却低低地发出了悲鸣。

眼前的白衣如昨，她自己却早已经不复当年心境。

被师门所弃时，她虽不忿，却觉俯仰无愧。

与这个人结伴同游时，她头一回对音律生出了些许好感，沉溺于这个心怀善念的人带来的温暖。

骤然分别，她怅然若失，每天看到他留下的古琴，只觉一拨一抹尽是相思，方始知道音韵中的真味。

去峨眉寻人，是她思量许久做出的决定，但偏偏每一次当她决心追求，都会得来失望的结局。她对天都弃徒的身份本就敏感，更禁不住那名峨眉门人的轻视，气血翻涌之下攻击竟带了毒性，其后的事情……

桃花仙子微微失神地想着，那时候他失望含恨的眼神真像寒冬的冰锥啊……刺进她的心里，于是一腔热血也就冷了。

既然身负瘴毒就被归了邪派，那么她就算邪派又能如何！总之天都李瑶死，桃花仙子出。

只是她纵然可以自废天都武功，与师门决裂，却不能将他的琴付之一炬。恩师与他，孰轻孰重，她不敢深思，也不愿承认。

瘴气尽数涌开，相隔数丈的两人终于相见，恍如隔世。

她朱唇轻启：“久仰。”

孙南

一声“久仰”，彻底唤回了失神的自己。这两个字从她口中道来，当真是说不出的刺耳。

这些年来，自己依然处处恪守峨眉门规，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江湖上都称自己一声白侠，无人以异类视之，然而这并不能改变自己已被逐出师门，再非峨眉弟子的事实。

妖红瘴气，掌门师姐暴怒的声音，自己亲手送出的琴，成为每个夜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时自己长跪在山门前，企望着师姐能够收回成命，而那个人在自己身后站了多久，说了些什么，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或许，是不愿想起吧。

最终没有等来师姐的回心转意，终于死心离去之时，第一次转身，擦肩而过，一语未发。

但愿此生，永不相见。

红瘴岭，小春城，从此成为自己的禁地。

然而造化弄人，为了生平最大的心愿，却又不得不踏入这里。

前尘历历在目，刚入城的愤怒，渐渐化为自嘲。

不过一声久仰，如今站在这里的，是名震江湖的桃花仙子与白侠，而非当年的穆梓和孙南。

如此，也好。

“……不敢。”静静开口：“在下此来，想向小春城主借九阴草一用。”

桃花仙子

……原来如此。

她为了一个相遇，造了一座城，她和这座城相伴了很多年。她以为他和恩师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不过是她一生中的又一次一厢情愿罢了。

桃花仙子转身举步，四下瘴气失去了控制，顿时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不借。”

孙南

“我要九阴草是为了救人，有什么条件，你说。”跟着踏出两步，却并不再继续向前，数丈之遥，不即不离。

桃花仙子

身后脚步声一如往昔，礼貌而疏离，心中一痛，足下顿住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阁下侠名颇盛，又何必屈尊。”

微微思索，又续道：“不过我辈中人寡情，无一不可买卖，人命亦复如是。阁下既要救人，当以命偿，你以为如何？”

孙南

“一言为定。”

早料到不会如此轻易，听到桃花仙子开出的条件，只微微一怔，旋即平静下来，点了点头。

她说得没错，既已正邪殊途，斥骂只会激怒了她，于事无补；求告则势必牵扯人情，更加非己所愿。

不必多作纠葛，无须再生枝节，一命换一命，干净利落。这条件虽然苛刻，倒也公平。

“给我九阴草，等我救了人，你想什么时候要我性命，拿去便是。”

若能救得师姐，重归峨眉，便将自己这条性命交给她，又有何妨。

宁夜

此时，小春城边界又有异动，有人闯入毒障。

李洪

厮杀声传来，旌旗摇晃，甲胄森然。浓郁的血腥气息弥散，残肢断臂漫天飞舞，呼喝声、马蹄声、擂鼓声、金铁交鸣之声杂乱一片。烈风呼啸，一袭艳红披风随风飘荡，手中的长枪缓缓举起，遥指敌军护卫森严的中军大帐所在方向，长啸惊天，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众将士听令，随我，杀！······

嘈杂的乱音渐隐渐消，战阵的画面褪色变幻，眼前是一片烈焰焚天的村落，残阳似血，劈头散发的汉子伫立一旁，眼中热泪滚滚而下，娘、婉儿、李大叔···全村四十二口，尽遭毒手。我赵安行侠多年，自问无愧天地，所交之人皆为君子，可这所谓君子，却行此弥天大恶。何为正？何为邪？从此之后我便弃这侠名，手中锋刃所向，不问善恶，只余是非······

等等，谁是赵安？谁是我？我又是谁？

脑中画面混乱不堪，忽而为一三尺幼童，却天生神通，降妖除魔，术法精纯。忽而又化作一耄耋老僧，盘膝面佛，宝相庄严······

一段段百态人生皆为亲身所历，待及最后一幕缓缓消隐，一丝明悟如同晨曦曙光划破雾霭，花非花，莲非莲，前世心魔今堪破，灵台从此不染尘。

睁目凝视，眼前已是小春城瘴气边界之外，忆及自家吞服丹丸后为追赶师叔，不及炼化丹丸药性，一路至此终被丹药中的神念惑及心神，也不知浑噩了几时。以师叔修为想必早已闯过了这桃花毒瘴，自家有九世纯阳之身，百毒不侵万邪辟易，当速速前往相助······

当下再不迟疑，身型闪落间已是闯入桃花瘴中。

桃花仙子

……拿去？

她不由一愕，旋即明白了孙南所指的偿命是什么意思，不由微微摇头：“慨然赴死易，却并非余之所愿。白侠一诺尚需慎重，须知性命若归属于我，那么人自然也是我小春城的了。”

话音未落，灵识忽然产生波动，又有人破阵而入，且前行速度竟然不俗。

孙南

桃花仙子 发表于 2017-12-23 14:25
……拿去？

她不由一愕，旋即明白了孙南所指的偿命是什么意思，不由微微摇头：“慨然赴死易，却并非余之所 ...

“……你到底想要什么？”皱起了眉头，一时不明她话中之意：“我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反悔。但救人如救火，此事非同儿戏，你若有别的条件，不妨直说。”忽见她脸色有异，话头亦是一顿，顺着她目光所向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