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有座东君书院】第三幕

蠹米虫 · 发表于 2021-9-27 11:26

本帖最后由蠹米虫于 2021-9-28 14:38 编辑

在这边关，除夕夜晚的风向来喧嚣，墨色的夜空阴云密布,似乎随时会下一场说来就来的大雪。

东君客栈中，灯火通明，暖色的光似乎隔绝了外面的寒冷，一片温馨。

莫轩庭:“老板娘，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莫轩庭神色兴奋地朝着后厨喊道，李梦蝶立马应了一声。

李梦蝶:“诶!来了~”

戴着黑色面纱的梦蝶提着沾满了油渍的围裙,而轩庭提着半壶酒斜倚在长桌旁，他们两人跟前站着一位白衣微胖但也称得上翩翩的青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久别的昔日同窗，陆嘉明。

陆嘉明:“梦蝶! 轩庭!你们怎么在这!”

莫轩庭(一拳轻捶在嘉明胸口) :“ 你这话说的，梦蝶可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不在这在哪?倒是你这小子这些年去哪了，都没个信儿。”

陆嘉明:“害~”

正当嘉明想继续说话时，一位女子裹着貂裘搭着寒风也一步走进了东君客栈，女子抬头，肤如凝霜脂雪，眸似清泉两汪。

莫、李、陆:“司弱兰!”

三人没有想到竟有一位东君同窗在这个时间来到了东君客栈。

司弱兰:“你们怎么在这? ”

陆嘉明:“你这话说的，梦蝶可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不在这在哪?倒是弱兰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南宫寒呢?”

司弱兰:“害”

正当弱兰想继续说话时，又有人裹着貂裘搭着寒风进了东君客栈，但这一次有六个脚印，拢共三人。

莫、李、陆、司(惊讶道):“南宫寒!”

来者正是南宫寒，身边还有一男一女，这男的叫郎粲，样貌平平，女的叫十二云，远观绝世倾城，近看倾城绝世。

南宫寒(疑惑道) :“你们怎么在这? ”

李梦蝶(打断了又想说话的莫轩庭) :“这是我开的店。”

众人突然沉默了，谁也没想到多年东西的老朋友们，竟在同一时间来到了东君客栈。众人不说话，有人却开口了。

郎粲:“真是巧了，看来各位都是认识的老朋友，那我就先上去歇息一会，你们慢慢聊。小云啊你留下来，陪一陪各位。”

十二云:“好的，夫君。”

郎粲走后，众人围在一桌，心中百感交集，看着彼此时过境迁的样貌，久别重逄似乎变成了一场重新的相识。

李梦蝶:“没想到，大家竟然还能相遇，(梦蝶环顾了众人一圈)，若是屋山也在，咱们就是真的齐了。”

十二云冷冷地道:“屋山不可能再出现了。”

李梦蝶(皱眉道) :“为什么!”

十二云依旧语气冷清:“因为她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场中再次陷入沉默,一时之间，客栈的烛火似乎也暖不了众人心中散发出的寒冷。

东君-李梦蝶 · 发表于 2021-9-27 11:35

慢慢向十二云走来，越走近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不禁轻声问道：“姑娘观之面善，不知可曾见过？”

东君-南宫寒 · 发表于 2021-9-27 11:54

死了……
默默垂首，无声叹息。

东君-十二云 · 发表于 2021-9-27 12:21

东君-李梦蝶发表于 2021-9-27 11:35
慢慢向十二云走来，越走近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不禁轻声问道：“姑娘观之面善，不知可曾 ...

眼波轻转，在她面上稍作停留，朱唇轻启，语气却是疏离，“从未见过，姑娘觉得面善，许是我二人都曾与屋山结缘。”

东君-司弱兰 · 发表于 2021-9-27 12:40

东君-十二云发表于 2021-9-27 12:21
眼波轻转，在她面上稍作停留，朱唇轻启，语气却是疏离，“从未见过，姑娘觉得面善，许是我二人都曾与屋山 ...

怔怔看着十二云，“死了……”虽然自己从未对王屋山表露过自己的心思，这是最快乐的少年时光里，唯一倾听自己心事的朋友，也是在自己面前挺身而出，拔刀相助过的那个人。自己还没来得及感谢她，那天的烤鸭还没送出去，她怎么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我不相信……”红着眼摇了摇头，“云姑娘，你何时见过她的，你怎么就能肯定她死了？“

东君-十二云 · 发表于 2021-9-27 12:56

东君-司弱兰发表于 2021-9-27 12:40
怔怔看着十二云，“死了……”虽然自己从未对王屋山表露过自己的心思，这是最快乐的少年时光里，唯一倾听 ...

“开宝六年，我与她同在采石场修筑北宋城防，她死的时候，是我陪在她身边，看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偏过头看了一眼司弱兰，“姑娘你说，我如何确定呢？”

东君-南宫寒 · 发表于 2021-9-27 13:05

东君-十二云发表于 2021-9-27 12:56
“开宝六年，我与她同在采石场修筑北宋城防，她死的时候，是我陪在她身边，看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偏过头 ...

姑娘的姓氏，颇为罕见。

东君-十二云 · 发表于 2021-9-27 13:22

东君-南宫寒发表于 2021-9-27 13:05
姑娘的姓氏，颇为罕见。

闻言一笑，“南宫大人见笑，我自幼无父无母，懂事以来人人唤我十二，并没有旁的名字，只有一日，监工的士卒说要登记姓名，我没有名字，无法上报，便叫屋山给我取个名字，她说都唤我十二，她姓王，拆开也是十二，他的老师曾经误会她的名字，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巫山，干脆便给我取名云，便有了如今我的名字，十二云。”

唇边逸出十二云三个字，想起当日是她少见的开怀，仍觉十分温暖，面上也有融融笑意。

东君-司弱兰 · 发表于 2021-9-27 13:45

东君-十二云发表于 2021-9-27 12:56
“开宝六年，我与她同在采石场修筑北宋城防，她死的时候，是我陪在她身边，看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偏过头 ...

“……她死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想到以前开怀大笑的王屋山，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不似真实，看着十二云，向她款款一礼：“谢谢姑娘告诉我她的情形，只是她临死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还有没有什么未竟的心愿？”

东君-李梦蝶 · 发表于 2021-9-27 14:22

东君-十二云发表于 2021-9-27 12:56
“开宝六年，我与她同在采石场修筑北宋城防，她死的时候，是我陪在她身边，看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偏过头 ...

“北宋城防，原来，她曾离我这么近……”不想去怀疑十二云话的真伪，只是固执的不想去相信。“谢谢姑娘解惑，但若非亲眼所见，我是不会相信屋山已经不在了。”
环顾整间东君客栈，笑得泪眼模糊。“现在我可以为她亲手做一只烤鸭了，只盼着她有一天能回家，吃上一口。”

东君-南宫寒 · 发表于 2021-9-27 14:42

本帖最后由东君-南宫寒于 2021-9-27 14:44 编辑

听完十二云这个名字的由来，突然觉得有些萧索。
人生，就像是诸多相识之人，各自踏上返乡的旅程。
出发前明明说好一路同行，然而半途回望……
很多人……早已不在了……

东君-李梦蝶 · 发表于 2021-9-27 14:47

本帖最后由东君-李梦蝶于 2021-9-27 15:06 编辑

“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我给你们热壶好酒，再做几碟小菜。边境荒地，同学们不要嫌弃才好。”

对十二云作揖行礼：“虽是初次见面，也算缘分一场，不如一同坐下共饮？”看了眼上了楼的郎粲：“你的夫君似乎还未进食，需要我先准备一些递上去吗？”

东君-陆嘉明 · 发表于 2021-9-27 15:08

乍见故人，本应欣喜，王屋山的死讯从这位十二云姑娘的口中说来，愣了一愣，“故人少了一个，是该敬她一杯。”看向十二云，“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代替屋山，与我们共饮一杯。”

东君-莫轩庭 · 发表于 2021-9-27 15:11

“不可能……”张口想反驳，然而这些年自己已经见识过了太多死亡，乱世之中谁又能活的安稳，但是……那是最鲜活的王屋山啊。
自从大牢被抓，紧接着就是发配，没有再听过她的消息，下意识看了一眼南宫寒，他说过会想办法的……握了握拳头，看向十二云。
“她为什么会去北宋城防，又是怎么死的？”
“请姑娘说详细点……”总不能就这么让屋山就这么没了。

东君-十二云 · 发表于 2021-9-27 15:15

东君-司弱兰发表于 2021-9-27 13:45
“……她死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想到以前开怀大笑的王屋山，只觉得发生的一切都不似真实，看着十二 ...

伸手轻轻扶住司弱兰欲行的礼，摇头道：“她为我而死，我万万受不住你这一礼，还是莫行了。”

低头凝视她澄澈双眸，有些不忍，“修筑城防这等差事，本不该姑娘家做，她却一直很乐观，时时为我打气，要我坚持下去，日子虽苦，她也能自得其乐，那一日，她如常逗我开心，被监工发现了，抽了她一鞭，我不服气，与监工起了争执，监工不耐，拿起鞭子照着我头脸要打，她却突然趴在我身前，那监工见到此景更加恼怒，一鞭接着一鞭，直将她抽的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那日光景仿似重现，她的脸就在眼前，咬着牙，想笑，又忍不了身上的疼，黑红的液体顺着她的下巴蜿蜒而下，拼凑成一张凄惨又可笑的脸。
“我跪在旁边，不住告饶，求那些兵卒不要再打，他们仍然手下不停，也不断咒骂，用世间最恶毒的言语，诅咒着她，直到收工的铃响，他们该用膳了。”
微微颤抖着，诉说她最后的时光，“她不能干活，所以采石场不给她一粒米吃，我把所有的食物都分给她，她却吃不下一口，曾做过郎中的伙伴告诉我，她已经被打的肝脾俱裂，无力回天，所以尽管我不停将食物往她嘴里放，她连咽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走之前，告诉我要好好活着，要出去，吃烤鸭，看烟花，要找一个可靠的男人，要生很多很多孩子，替她活下去。”

东君-十二云 · 发表于 2021-9-27 15:21

东君-李梦蝶发表于 2021-9-27 14:22
“北宋城防，原来，她曾离我这么近……”不想去怀疑十二云话的真伪，只是固执的不想去相信。“谢谢姑娘解 ...

“烤鸭？”以袖遮面轻拭眼角欲滴的泪，正了正神色，问道，“姑娘可姓李？屋山曾说，她有个至交好友，她人生最开心的时候都有她相伴，她有一封信，要我帮她转交。”

东君-李梦蝶 · 发表于 2021-9-27 15:28

东君-十二云发表于 2021-9-27 15:15
伸手轻轻扶住司弱兰欲行的礼，摇头道：“她为我而死，我万万受不住你这一礼，还是莫行了。”

低头凝视她 ...

自厨房出来，端着热酒的手失了力，任它摔了一地酒香。

“屋山她……”不管不顾的冲到十二云身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住她的衣袖。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事实总是狠狠的摔在面前，逼着你去看到，去接受。眼眶通红，喉头发颤：“有没有，将她好好安葬呢？她不喜欢太黑，不喜欢虫子咬，也最最怕冷了。北地里的冬日都很长的，你有没有，有没有将她，好好带回来？”

东君-十二云 · 发表于 2021-9-27 15:29

东君-陆嘉明发表于 2021-9-27 15:08
乍见故人，本应欣喜，王屋山的死讯从这位十二云姑娘的口中说来，愣了一愣，“故人少了一个，是该敬她一杯。 ...

“倘若你们愿意，我自然不会拒绝。”
起身取过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径自举了起来，遥遥一祝，将其间酒水缓缓洒落一地。
“第一杯，为她，愿她来世生在太平时节，纵然只是个普通百姓，也可安居乐业。”

东君-司弱兰 · 发表于 2021-9-27 15:32

东君-十二云发表于 2021-9-27 15:15
伸手轻轻扶住司弱兰欲行的礼，摇头道：“她为我而死，我万万受不住你这一礼，还是莫行了。”

低头凝视她 ...

听到屋山受过的苦难，心中绞痛，心想：如果当时我也在就好了，就算不能帮她搬石头，也可以帮她挡一挡鞭子，好过什么事都没有为她做得好。这样想着，努力忍住悲戚，但是听到“看烟花”的时候，心中尽力绷起的那根弦忽然断了。

烟花……屋山，你还记得，可是烟花早就不好看了呀。

眼泪簌簌流下，转身对着南宫寒说：“你骗我，你又骗我，你说过屋山会回来的，你说过她刑满就能释放了……”

东君-南宫寒 · 发表于 2021-9-27 15:36

东君-司弱兰发表于 2021-9-27 15:32
听到屋山受过的苦难，心中绞痛，心想：如果当时我也在就好了，就算不能帮她搬石头，也可以帮她挡一挡鞭子 ...

张口欲言，却发觉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残酷的事实，默默的任其谩骂发泄。

【金陵有座东君书院】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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