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金族

阿大

金族主事大殿之上乌畎科端坐正殿宝椅，双手轻搭膝盖，双目祥和，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慈祥的中年人，圣女仙绮罗身量纤纤，面容恬静，衔着一丝温柔的微笑，与乌畎科一样，注视着站在大殿中当中的女子容安。

容安，便是此次金族选中的送往昆仑山参加圣女考核的金族亚圣女。容家在金族虽然不算势大，但因从不参与金族内乱之事，多年来倒也算过得安稳。 金族长老依次而立，窃窃私语。

“九昊大人驾到。” 殿外的宣报声一声高过一声，但见天空黑压一片，九只巨大的黑鸠拉着车驾自天边而来，落地后齐声嘶吼，惊得殿外豢养的灵兽大惊失色，瑟瑟发抖。

空中九昊随行的一干护卫并未降落，跪在九昊车驾之上的妖娆侍女鱼贯而下，自车驾依次跪进大殿，迎接九昊进殿。

“迎接九昊大人。”示好跪拜之声响彻大殿，九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阴鸷的目光扫过岿然不动的金帝乌畎科，月容仙子仙绮罗以及慎家之人，然后落在了站在殿中央的女子身上，缓缓开口：

“这就是试验之石选定的圣女？”

慎言

随一众族人立在大殿之内，眼观鼻，鼻观心，对九昊颇具威压的眼神视而不见，祖父不动，父亲不动，母亲不动，那么身为晚辈的自己自然是一动不动，单是按捺住心中看好戏的念头已经足够费力，哪有功夫应付九昊的眼神。

容安

大殿中央，女子身着金色长裙，外袭一层黄色薄纱，长至拖地。受着众人目光，头一次感到不适。不懂声色地将头缓缓低下，却还是惹得头上的步摇晃了又晃。
九昊。将这个早已经在金族大地如雷贯耳的名字在心中默念一遍一遍。
进殿。不怒自威的威严，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尽管低着头，却还是通过整个大殿的气氛感受到了。他来了。
跪拜。一系列机械般的动作，只跟着大殿众人一一做来。
还是无法适应。特别是这人的目光，仿佛要被看透。
“呼～”深深吐出一口气。向着目光投来的方向，微微欠身，行一礼。
“容家长女容安，见过九昊大人。”
大殿太静，声音响彻。
你，不用紧张。这个场景明明不是反复练习过好多遍了吗？一次又一次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却自始至终未曾抬头。

慎言

大殿内死气沉沉，虽未有言语，殿中对峙之势却已不需分辨，抬起眼皮略略一扫，见亚圣女早随众人跪拜行礼，随即敛眸，将其间惊诧一应掩下，只是胸间郁气难平，尤为烦闷，但父亲母亲皆默然而立，唯有佯装石像，半点表情不显，耳听衣袂之声又起，她低首欠身，嗓音柔美，礼数周全，但不知这番姿态落入九昊、仙绮罗几人眼中，又作何感想？
手指拢在广袖之中捏了捏，努力克制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果然是一出好戏。

阿大

九昊见容安如此乖顺，冷哼了一声。

一声呼啸，一只蛮兽腾空而起，身体蜷缩似一把靠椅，九昊跃身而上，端坐其中，俯视众人。

“亚圣女此去昆仑路途遥远，本真神敬你一杯水酒，权当代表金族为亚圣女送别。”

两个匍匐在地的女子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酒盘，向一樽镶着玉珠的酒杯中斟了一杯酒，递向容安。

容安

微微蹙眉，心道：果真是不能糊弄的主。
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对上空中那人的目光。余光扫过酒盘，不动声色地将递来的酒杯拿在手中。
对着座上之人勾唇一笑：“多谢大人。”
且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不管这酒里有何东西？喝了便是。
随着喉咙一阵阵刺痛，酒杯逐渐见底，自己只觉胃中如火烧。
酒杯再次递给侍女，一系列动作结束，眼神却从始至终未离开过九昊。

慎言

地面之上一道阴影掠过，不必抬头也知，定是九昊又在展示自己的实力。
心中也学他冷哼一声，以示对他反客为主多有不屑，同时默念母亲训词，管他山摇地动，我自岿然不动。一遍，两遍，三四遍，到了第五遍，亚圣女那道尤为甜美的嗓音再次响起，已是饮尽了杯中物。
哎呀呀，几个指头拢在袖中点了又点，纵是装模作样，也有了足够胆色，不过此情此景，恐惧也别无他用吧。

寒江雪

寒江雪藏在人堆里，随着行了跪拜之礼，却在心里碎碎念着：“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过我家黄金多，跪一跪也不当什么的，更何况跪的是九昊大人……”
思虑间偷瞄亚圣女，只觉得生得真美，比自己家的诸多姨娘还要美上几分，又见她虽然恭谨受礼，却似对九昊大人颇有戒备，能做亚圣女难道不是好事？不由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大

如此排场便不说了，进殿之后不曾向金帝问好，还越权代表火族向亚圣女敬酒送行，如此行事金族之人倒也见怪不怪了，在大多数人心中，乌畎科这个金帝早已是有名无实了，如今见亚圣女也这般讨好九昊，众人心中哂笑，连一向不参与金族之事的容家都开始屈服于九昊，乌畎科这个金帝怕是真的要当到头了，现在乌畎科缺少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乌金刀。

“这第一杯是代表金族送行，这第二杯代表金帝向亚圣女送行。”九昊沉声道。

众人缄默不语，有些人偷偷望向殿上，果不其然，仙绮罗倒是站了出来，声音如她人一般温和柔弱，却笃定：

“九昊真神在族中地位超然，您代表金族向亚圣女送别，倒也合乎情理，只是这第二杯酒，还是由金帝陛下亲自来敬吧，这样方才显得陛下对亚圣女的诚心，亚圣女，你说呢？”

容安

让我来说？
这要摆在平常，自己怕是早已拍桌走人。可现在，如若自己真的如此胡来，到时不仅是容家，整个金族怕是都......
心中冷冷一笑，收回万千思绪，遥看站在金帝身旁的圣女仙绮罗。仙绮罗啊，你经历了多少才会像如今这般圆滑世故呢？
眼光又投向金帝，脸色确实不好。
半响，没有回答仙绮罗丢来的问题，而是双手接过侍女递上的酒杯，向着金帝欠身行礼：“容安谢过金帝。”
语毕，杯中酒，一饮而尽。答案尽在行动中。

慎言

哎呀呀！好一个亚圣女，袖中的手指飞速捏了又捏，心里的小巴掌啪啪啪拍了不下数万遍，选出来的大抵不是普通族人，胆识抉择都是一等一啊，若不是母亲的训示留在心间，哪还有此刻的面如止水，不起波澜。
这么一来，戏码可就更精彩了，母亲啊，但愿您与父亲在身前，孩儿还能恪守慎家本分。

阿大

望见此场景，金帝与仙绮罗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乌畎科颔首。

仙绮罗浅浅一笑，道：“亚圣女已饮了两杯酒，身为圣女，且当自律，这酒还是不必再喝了。”

九昊脸色铁青，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乌畎科道：“现下的西王母名讳北萱，正是我族之人，这二百多年来西王母行事端正，不偏不倚，更是与神帝携手将上古凶兽八爪火螭封印于不干山下，几番出入生死之间，深得民心，实在是我族之幸，还希望亚圣女也能效之。”

仙绮罗点头道：“正是如此。”

九昊冷冷一笑，道：“还望陛下能效神帝之德，大荒第一游侠琅千乔，西王母北萱，追随在第一任神帝黄帝身边的真神大鸿，金族历来杰出人物不少，可是到了陛下这一代，竟然在三十年前将我族圣物乌金刀丢失，实在是……”

一提到此事，大殿之中便如同炸开了锅，私语纷纷。

乌畎科见他旧事重提，少不得道：“我说过的话还是算数，谁能找回乌金刀，那便让谁继承下任金帝，决不食言。”

九昊道：“陛下既然记得此言，如今亚圣女在此，那便请她做个见证，亚圣女，可愿意？”

容安

听闻九昊之言，容安微微一笑，正色道：“女子不理政事由来已久。九昊大人莫是非要让容安先来破了这千古规矩？”
余光一瞥，看向大殿众人，继续补充道：“关于我们金族帝位之事......西王母仍在，而我也只是区区一个亚圣女。九昊大神却让我如今来当这个证人，置西王母于何地呢？这个见证人容安自然时不敢当，还请金帝、圣女、九昊大人见谅。”朝着金帝、圣女、九昊欠身行礼。
一番语毕，表面云淡风轻，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手中也是捏着一把冷汗。

慎言

柿子要挑软的捏，九昊真是深谙此理啊！难为他一届真神，为与金帝、仙绮罗一争高下，刁难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心里再学他冷哼一声，喉头发痒，而父亲母亲在前并无他言，再不齿他此种作态，也不过在心中翻几个白眼，石像样立在殿里。
亚圣女毕竟不比九昊，也不是仙绮罗，轻轻闭了下眼，管他山摇地动，我自岿然不动。

阿大

九昊阴沉着脸色，道：“亚圣女此言差矣，身为圣女、亚圣女自然肩负重责，岂能随意推脱责任，上古以来，圣女不履行圣职，可是要受到制裁的……”

此事并未九昊说得严重，上古以来，不履行圣女之职之人，确实要受到族中的制裁。

仙绮罗道：“亚圣女说得有理，此事如此重大， 若真要见证，那定是要请出西王母的。”

九昊知此话说得过去，一时便也不再开口了。

乌畎科见殿中安静下来，便道：“此宴是为亚圣女送行，亚圣女一去昆仑也无复返之理，不知亚圣女还有何心愿？”

容安

再也不能回来的意思吗？就算没能成为西王母也不能回来吗？
呵~心底嘲讽一笑。
双眸微阖，半响，吐出一口气。
“容安别无它愿，此举若能繁荣我族，容安甘之如饴。只是......”
顿了顿，对上金帝的目光道：“容安这一走，便无法再向爹娘尽孝，只愿往后金帝可以......”话未说全，但容安相信金帝会明白。

阿大

仙绮罗轻轻一叹：“上古以来的规矩，未能成为昆仑圣女的亚圣女须得终身侍奉神山，但愿亚圣女与昆仑有缘。”

乌畎科略微沉思，道：“自是应当。”

一时间，事宜交代完毕，只待时辰一到便可出发，众人皆是散去休息。

金族护送人员：慎言  寒江雪

（金族地图稍后开启）

阿大

金族主城布局

主事大殿

染别居（金帝日常休息起居之所）

霁色殿（圣女日常休息起居之所）

听风崖（休闲之所）

奉宾殿（真神、长老、世家来此所居之所）

长挽堂（金族来客所居之地，此番护送亚圣女前往昆仑之人皆住于此）

易夕楼（食堂）

以及可想到的所有地方
出发之前，可自由行动

慎言

圣女和金帝二人大刀阔斧做了决断，也由不得九昊再多阻拦，戏也看够了，这一来倒解救了渐渐酥麻的腿脚，略一躬身，向金帝、圣女行礼，虽是护送人员，却也先随父亲母亲回到了奉宾殿，此行路途遥远，前路未可知，身为慎家之女，又是大鸿亲族，少不得父母一番训示，捏了捏手指，为缓解了的双腿默哀。

容安

站在大殿中央微笑目送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转身便将自己的脸揉了又揉。微笑的表情保持太久，脸真的已经僵住了。
但又考虑到还有少数人在场，便也稍许收着自己的小动作。趁机与金帝、圣女行礼拜别后，一路奔回了【霁色殿】的房间。

【霁色殿】
大步跨进自己的房间，关门、反锁。靠在门上久久不能平复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平常倒是挺雷厉风行的，但正经时刻自己果真还是太嫩了些。
“好累！”轻喃一声，便向那张大床走去，直直倒了下去。却也没有立刻阖休息。方才大殿上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一闪现挥之不去。
真的不能回来了啊？呵～轻叹一口气。以前也没有这么喜欢牵挂，到底还是长大了。其实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可是……
不知不觉，眼眶已经被泪水充盈，顺着眼角滑下，落在耳边。
可是都一走了之了，容家怎么办呢？容安，你怎么可以一走了之呢？
翻了翻身，寻到了枕头，躺好，替自己盖好被子，先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