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有座东君书院】第三幕

东君-司弱兰

人本来就是我杀的，理当我去认罪。

梦蝶，轩庭，你们是我心中金戈铁马，保家卫国的样子，南唐需要你们。

屋山，你从小武艺出众，如果他们出尔反尔，还需要你一路掩护。

嘉明，不知苦楚，不信神佛，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屋山回来了，你也回来吧。

南宫，你蛰伏隐忍这么多年，过的很辛苦，如果现在贸然行动，以前的做的就白费了。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保护我，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最没用的人，搞砸了很多事情，今天也让我有用一次，就让我护一次你，护一次大家吧。

蠹米虫

司弱兰：

当我举笔的时候，我看见了窗外的月亮，弯月如钩，光华皎洁，可我却无心欣赏美景，不知道陆嘉明的手还痛不痛？明天的功课，你的笔还拿得起来吗，那么好的文采和诗句，若是因为手痛无法执笔，岂不是可惜了嘛。虽然知道作为司弱兰，我不该辜负爹的期望，对男同学抱有私情，尤其是我才不想跟李梦蝶相争，但是我喜欢上课的时候看你回答先生的问题，喜欢看你一手隽秀的字体，也喜欢你的“雕栏玉砌无谋主，铁马秋风悲自来”，虽然不是写给我的。陆嘉明，我若是个男孩子，也一定要做你这样的人，希望能如你所愿，一展才华，兼济天下。

莫轩庭……炮仗的事情我记下了，以后咱们走着瞧

李梦蝶……小白莲，你也给我等着

王屋山，你很美丽很可爱，今天我本来打算捉弄李梦蝶的，没想到误伤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果我们先一步认识，我也很想有你这样一个好朋友的，可你跟李梦蝶先认识的，你已经跟她最好了，所以我大概不能和你成为很好的朋友了。

南宫寒，你跟院长是什么关系？他今天居然深夜来我房间，说了一堆你的好话，令人窒息！你样样出色，可是就是不愿出头冒尖，我不能理解，有才华不显露于世岂不是枉费所学。衣服和狗的事情，我其实觉得还挺感激的，这是书院里面第一次有人对我特别好。不过先不说别的，咱们家世不匹配，这根本就不可能嘛，以后看有什么机会，我再帮你，想办法把你的人情还掉！不然老觉得我欠了你的，内心不安！

东君-李梦蝶

你们都是东君书院的同窗，也是我父亲的学生。如今这样的生死局面，我作为父亲的女儿，有义务保护各位，这样才不会辜负父亲在天之灵。所以把我交出去，才是不二之选 。
屋山，你护我多年，此生只能我李梦蝶欠你的恩情，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夜里，吃下了烤鸭，让你去替我承受本该是我的牢狱之灾。所以这一次，换我来回护你吧。
轩庭，没有国，何来家？你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留下遗憾。放手做你想做的事，这里，交给我！

还有你们，你们都给我好好活下去，让我替你们挡下这一刀！

蠹米虫

李梦蝶：


司弱兰：
不知道为什么，提笔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你，司弱兰。
相伴四载，我一直记得我们初见时候，你独自立于喧嚣的对立处。
因父辈的原因，我本以为会相处融洽，却不想因着别的原因生分了，现在想来总觉得很好笑。
其实相处这么久，你什么心思真当大家不知道吗？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有机会，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可好？

王屋山：
小可爱，和你在一处，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我自小没了娘亲，很多私密的话都没有人分享。但是有了你的陪伴，我觉得我并不比别人缺少什么。
只是爹爹的一席话让我担忧，我们是不是快分开了？真想这辈子都可以这样无忧无虑。
最后，
祝你心想事成。
祝你天天有吃不完的烤鸭。
祝……如果陆嘉明真的喜欢你，我也会祝福你的，屋山。

陆嘉明：
楚霸王是我钦佩的大英雄，在这世间无人能及，直到我遇上了你。
我幻想着上辈子我是楚霸王身边的虞姬，纵使满地落花皆汉土，也有芳丛寄春魂。
若是初见时，没有屋山，亦或是弱兰，我会是那个陪你走到人生尽头的人吗？

南宫寒：
虽然你杀了小云，但狗狗的命，和与你相识四年的情谊相比，我还是会选择你的。
你听到这里有没有开心一些呢？祝你万事顺遂。

莫轩庭：
轩庭，爹爹今天说了很多当今局势，我听得虽然艰涩，但我知道应该不会太平太久了。
你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我总觉得是你个胸怀抱负的人，男儿志在四方嘛！
我们几个人当中，除了屋山，大概你是和我相处最开心的人吧。
我会一直记得你带我偷跑出学院，让我见到了广阔的天空，绚烂的朝霞。
然后把你捉弄我的事通通忘掉的，毕竟我是爹爹的女儿嘛，身为院长的女儿，就不和你计较啦。
往后的路，多保重啊。

东君-莫轩庭

突然血气上涌，不行！不能让弱兰去。
我是征战沙场的将士，各位不要忘了，将士的使命就是保护南唐的每一位子民，
濠州没有支援的时候，成千上万的百姓跪在帐前请战保卫南唐国土，他们跪在地上，却磕在我心间。
最后是三个儿子都战死疆场的老兵以死相逼，求我保卫南唐其他地界。
为了未来我苟活下去，面对朝廷的通缉和百姓的污蔑继续游斗抗击，但是即便如此，我依然常常做噩梦，梦到死去的战士回来找我，问我宋贼是否驱逐干净了，而我只能忍着悲痛，让他们再等等，再等等！我没有办法再承受这样的折磨了。

梦蝶，谢谢你喜欢我，可惜我们晚了一步，书院的时候我总想离你更近一些，后来书院变故，你逃命失踪，天知道我有多焦急，每日除了练兵，唯一的事情，就是想你。当嘉明知道你在何处时，我不惜下跪也要将你找回，不仅是因为要让你和院长相见，也是因为，我想你了。
客栈那次虽然我的手断了，但是能护着你活下来，我已经无憾了。我心中喜欢你，一直喜欢，可是现在轩庭已经是个废人了，不如就让我最后守护一次你们。
梦蝶，我们的约定来世吧，来世再见你，不离不弃。

东君-陆嘉明

看着昔日同窗，沉默许久，待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才饮尽手中最后的一杯酒，起身道：“你们要找的北宋奸细就是我，这些年我手中也沾染了不少南唐人的鲜血，朗璨之死，我去正合适。全是为了让自己稍有慰籍，不至于以后见了院长太过难堪吧。”

蠹米虫

莫轩庭：

给司弱兰：
作为男子汉我不该为了小事跟你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其实听到你在茅厕里哭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希望你不要跟我计较。
其实想想你真是有能耐，把我琢磨得透透的，借力打力，也不怕天牛，胆大心细，平日里在课业上你也给了我很多启发，真乃女中诸葛。
我这臭脾性老是改不了，一冲动就做错事，搞得跟大家关系都很僵，以后有机会我应该向你请教怎么改，希望弱兰看在同窗情谊不吝赐教，如果你还生气，到时候再利用回来就好，小爷再也不找你报仇啦。

给南宫寒：
之前不是故意推倒你的，当时下不来台也抹不开面子道歉。南宫，其实我内心深处一直很佩服你，稳重刻苦，文武并治，因此越是佩服越是想赢过你，你武上已经可以追上本少爷的后背啦，再加上文化课，以后必成大器，配得上跟爷一起报效国家。
其实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跟我说，爷虽然暴富，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可堕了他人的志气，总不好白白送钱给你。炮仗钱赔给你，再奉送一只烤鸭钱，买来吃吧，为了个烤鸭误杀小云，让爷怎么说你好（想起梦蝶伤心痛心疾首）。

给陆嘉明：
不懂你小子成天闷在角落里生什么气，你把梦蝶的心抢走了爷都没生过你的气。你明明才华过人，又惹仙女惦记，怎么脾气比女孩子还变化莫测，你这样人家姑娘跟你相处起来岂不是患得患失，多累。
不过我看你那张被油浸过的诗好像志气还不小，对爷的胃口，做个英雄吧，发挥你的才华，虽然这样有抢走梦蝶的危险，但是一个国家缺不得你这样的人才。
如果……如果梦蝶真的嫁了个英雄，也算圆了她的梦想，但是我还是有机会的，公平竞争啊同窗。

给王屋山：
肥（打个叉）……不是，屋山，我从没想害你，你虽然身膘体（再打三个叉）……不说了，但我一直知道你心地纯良，这次连累了你非常对不起，可是我也不能让你打回来，受不住。能不能用烤鸭相抵，以后缺吃的了随时来莫府，有困难也可以找我，我欠你的，总得保持你的身材才不枉爷叫了这几年的肥山。
真羡慕你那么能讨梦蝶欢心，谢谢你一直照顾她，也谢谢你同窗数年带给我们所有人的快乐，唉我还是很喜欢你这个同学的，不是那种喜欢，你看我一直挨打也没还手不是，哼爷可是真的武艺高强。

给李梦蝶：
梦蝶，你真好，温和无双，待人如春风沐雨，学习也好，人也美，简直天仙下凡尘，我不会说话，什么词也形容不了你在我心的好。
我本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直到把你放到心上，看到你难受之后我才懂了害怕的滋味。
但是我该怎么做才对，每当我想靠近你的时候，总是要惹你生气伤心，我对你的喜欢也好像只会造成你的困扰。我有保护你的梦想，总想着英雄救美，但是这次小云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如果到了你真需要保护的时候，意味着你有伤心或难受危险，我明白英雄救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平安喜乐。
听屋山说你喜欢英雄，不瞒你说，家父从小灌输我报国之志，这也是我的梦想。进了学堂之后，更是在学校受院长教诲，我……我也有机会成为英雄的，到时候你让别人知道莫大英雄一直喜欢你，会觉得自豪而不是委屈了吧。唉，就快毕业了，你还说过不理我，但我知道你性情温柔，不会真的不理我的，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找我，我不求你以身相许，但是有麻烦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院长说今日不护好一人，他日如何护好一国，你就是我最想保护的人。

给自己：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男儿定有报国日，跨马扬刀披紫霞。
院长说国家内忧外患，这片土地上有你的亲人，有你喜爱的同窗，有院长，当铭记校训，抵御外辱，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莫轩庭，举身报家国，莫负少年志。

蠹米虫

陆嘉明：


提起笔来，却又无从下笔，最后在纸上落下寥寥数语：

致嘉明：出人头地，仁义为民。

想到什么，面上带了淡淡笑意，又写下几笔：

从前有座王屋山。

又思及今日闹剧，哭笑不得，院长之言犹如重石，既让他欣喜，又忐忑不安，对未来实在是有几分迷惘，便又信手写下：

陆嘉明、王屋山、李梦蝶、司弱兰、莫轩庭、南宫寒，祝君前路安好。

东君-十二云

曾想过手刃郎粲那日，便是解脱之日，梦蝶终于不必隐姓埋名，可以堂堂正正的活在南唐。十二云想看的烟花，想吃的烤鸭，都一一做了，只是最后一个愿望，大约要她转世之后自己实现，如今无论是十二云，还是王屋山，都不该再存活在世上。

取过弱兰手中的丝绢展开来，字体清隽，如云若烟，依稀还是念书时见过的俊逸模样，山有木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从前想起这首诗，只有少年时的南宫寒，总想不起教自己背诗的那个人，怎么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念出诗句。

“一直以来，除了院长和梦蝶，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你……嘉明……”手心里攥着一方丝绢，含笑看着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都在默默守护我，但我今日不能将你交出去，你们任何人都不适合。”

“在书院里，除了车干，我是念书最差的那个，就是最笨的车干，如今也成了能护佑一方百姓的将军，”想起少年玩乐，笑意更深，“你们都是有用之人，活下去才能护卫南唐，只有我学识平平，力气尚不如当初万分之一，郎粲已死，我也没什么能为南唐做的了，何况眼下我的身份，是北宋送给郎粲的礼物，是一个宋人，南唐积弱已久，或许我这个北宋身份，还有一线生机，选我，才是明智之举。”

“但我还有些话想跟梦蝶说，梦蝶，你看看我，瘦下来是不是很好看？从前我总幻想，瘦下来我就变成个绝世美人，想要什么公子都有，一定会活得很自在，我真的瘦下来了，却没过什么开心的日子，我想念书院，春意亭，街口的烤鸭，还有你们，虽然路是我自己选的，但我不后悔，尤其不后悔迷晕了你，牢里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我当时不知道郎粲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隔三差五就会提我受审，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皮肉上，我闻到的明明是肉香，心里却只想死，太疼了，梦蝶，每每在那个时候我就庆幸，幸好，幸好，幸好是我，皮糙肉厚，可以扛过去，换成是我的梦蝶，怎么承受的了？

皮肉上的痛苦已经够难捱，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我爱吃烤鸭，隔几天总有狱卒提着我最爱的街口烤鸭，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吃，烤鸭的香气钻进我鼻子里，可受了刑的我只能像只狗一样趴在在昏暗的牢房里，动弹不得，日子太难熬了，我在墙上刻了一道又一道，盼有一天狱卒提一只烤鸭给我，更盼有一天，我终于自由，但始终只有黑乎乎的牢房，和没完没了花样不断的刑罚，梦蝶，我当时真想死，但我不能，因为我还要带给你院长的信，好在，我遇见了十二云，她陪伴我捱过最难过的日子，梦蝶，我真幸运！可是我保护不好她，是我要为她出头，连累她死的这么凄惨……”

拭去低垂而下的眼泪，“不管怎么说，梦蝶，你终于可以大声说自己的名字，你跟轩庭，我虽然看不上他，但他……是可以让我放心将你托付的人，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该停留在这里，悄悄告诉你，那份国防图，是我提前拿出来了，我不能真的看着郎粲用它谋取高官厚禄，所以从锦盒里取了出来，埋在花园里，你去找找吧。”

“嘉明，虽然你不曾言明，但……也要谢谢你爱我，我终于不必羡慕别人的爱情，羡慕别人有人心疼，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你要好好活下去，别做小生意了，用你的才华去做更大的事业，如果有来世，我不改名字，还叫屋山，到时候如果你还愿意，再来找我，好不好？

是时候了，大家，将我交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蠹米虫

王屋山：

万千思绪难以言表，咬着笔端思量半日，终于下笔，第一笔，写给梦蝶。

梦蝶：

     梦蝶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灰暗童年里耀眼的光芒，所有人嫌弃我的时候，只有你向我伸出手，你从来都不嫌弃我的外表，纵然我有时连累你也受嘲笑，你也一直拿我当你最好的朋友，人世间除了我的爹娘，我最喜欢你了！
    你爹爹今日有些反常，平日里不苟言笑，今天却十分和蔼亲切，我总觉得他有什么未尽之言，但我想不出到底是什么。其实他说什么朝堂纷争，我根本听不懂，那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还要我帮你的忙？你需要吗？不过就算他不说，难道你有事我会冷眼旁观吗？如果我有十分的力气，为了你我也会使出十二分，所以你爹爹根本就多此一举，你说是不是？
     我唯一的烦恼是，将来你嫁了人，我怎么能黏在你身边呢？要是嫁了莫轩庭那个臭小子，我可能半年都不想进你家门！到时候只有你来找我了，答应我，千万别带那个混蛋！

南宫寒：
      宫……南宫……
     你和书院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要误会，不是说你贫穷，我跟你同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沾了梦蝶的光，但你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书院的，比我厉害太多了，虽然你不常与我说话，但你总是很稳重，又很大方，还有一颗正直的心，不像莫轩庭那种自以为是的臭毛孩子，你比他们都像大人，像我爹爹一样，目光长远，筹谋于胸，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觉得什么事都不用害怕，你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其实……其实……那只烤鸭是我想带给你吃的，那是我最爱的东西，也想分享给你吃，可惜你没尝一口，就进了小云的肚子……
     小云的事，你做的不对，但我不怪你，小云贪嘴，你不揍它我也会揍，但你……虽然想替弱兰出气，也不该下手没了分寸，梦蝶为了小云伤心了好久，下一次不可以这样冲动了，这一点也不像你。
      南宫呀……其实，我很喜欢你，我知道你喜欢弱兰，没关系，就让这份喜欢留在这里，你不用觉得有压力，只希望你日后偶然回想起来，某个时候，有个小胖子，诚心诚意的喜欢你，想把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都给你。  
      
弱兰：
       不要总跟大家置气，你也不是陆嘉明，长了一张巧嘴怎么就不知道说句好听的呢？不说好听的也罢了，有什么生气的怎么就不说出口呢？气来气去不是还是气你自己吗？旁人一概不知，明明你也喜欢大家，喜欢书院，想跟我们一起待下去，承认吧，你别以为你总把想回家挂在嘴边我就看不出来，口是心非你自己不难受吗？

陆嘉明：
     嘉明，谢谢你帮我写的情诗，你是书院里学问最好的，文采总令人仰慕，也永远是最听话的一个，我们连累你受罚，其实你循规蹈矩，总不该是受罚的那个，但每次你受罚了，也从来没有怨言，嘉明，不要怕说话啊，慢慢来，你学问这么好，怎么会话说不清？要自信，相信自己，永远是最好的那一个！

莫轩庭：
     跟你没话好说，但你确实义气！多动脑子少动嘴吧好吗？不然我怕毕业那天把你拍死！再见！

东君-南宫寒

看着众人为了保护其他人各自争先，突然大声道：诸位，不要争了，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去挨这一刀，因为院长，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选好了。
是的，出卖院长的人是我，那夜院长命令我前往亲王府举报他，他说需要一个干净的身份，卧底亲王府，再和司潘佑大人配合爬上高位夺取兵权，护我大唐。
一个干净的身份，多讽刺，为了这个身份，这些年，牺牲了太多人，有些是我亲自送走的，有些是为了保护我，自愿踏上黄泉不归路的。
院长说我隐忍谦和，足挡此任，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什么忍让，什么谦逊，都是装的，都是装的！我比任何人都冲动！易怒！
但我必须忍，为了大唐，为了院长、为了司大人、为了隐藏着的各方有志之士。
还有。
为了她……
这些年，我做了什么？
我明明想将弱兰拥在怀中，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我却不能。
我明明想将郎粲千刀万剐，替无辜之人洗刷冤屈，我也不能。
我不敢爱，也不敢恨。
一点点真情的流露，都有可能万劫不复，我只能逼着自己忍耐。
忍耐。
可是这些年，我做成了什么？
我眼看着屋山无辜入狱，受尽大牢煎熬委屈，我不能救；
我眼看着轩庭死战不退，被污蔑叛国而获罪，我不能救；
我眼看着莫家上下被抓，莫老爷子血溅刑场，我不能救；
我眼看着岳丈客死他乡，尸骨未寒仍要受辱，我依然……
不能救！
我承院长的遗命，立志救国救民。
可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时，我偏偏都无能为力……
往而不可追者，年也；
去而不可得见者，亲也。
当时不予，悔之不及。
好在，今日我们在此重逢，好在，你们都还没有忘记那些往昔。
说话间，不着痕迹的走到了桌边，一挥手，将郎粲未曾动过的那碗粥扫落，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如今我已身中剧毒，时日无多，就让我南宫寒这条贱命，再发挥一丝余热吧。

蠹米虫

南宫寒：


屋山纯良，愿你永葆良善。
梦蝶聪慧，祝你心想事成。
嘉明才高，盼你得遇知音
轩庭重义，望你初心不改。
弱兰机敏，可惜你我无缘。
我自己嘛，平平无奇而已。

东君-十二云

回首再见毕业前的幼稚笔迹，笑着笑着，就带出泪来，回不去的地方是家乡，我的金陵，是终了一生也无法到达的远方，起身推开门，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各位军爷，他们找出凶手了，凶手是我，郎粲的新婚妻子。”

蠹米虫

此时，郎粲副官持刀闯入，银晃晃的刀直接架在了弱兰的脖子上。


“哼，你们这群贼人，料你们也蛇鼠一窝不肯交人，我已暗中查明这司弱兰就是杀我们郎大人的凶手，今天便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屋内静默无语，只听得窗外大雪呼啸，残红的灯笼胡乱地碰撞着窗棂，火烛在屋内慌乱摇曳，拨动着墙上的人影。


大家紧握双拳，死死地望着弱兰脖子上那亮晃晃的官刀，若不设法救下，弱兰必然命丧当场。


司弱兰望着大家，红了双眼，微笑着说道:“大家不用管我了， 还记得书院之时，你们早已经救过我一次，这次就换我来救你们吧。”


往事回忆刚下眉头，又上心头，花园矮墙,春意长亭，草屋茅厕，东君学堂,一幕幕的画面在眼前闪过，众人看着弱兰也看着那把亮着精光的刀，没有退走的意思。

东君-陆嘉明

求学者，下知躬行，上通宇宙

东君-十二云

与陆嘉明比肩而立，昂然直视南唐官兵，接着他的话诵道：“同窗者，情同手足，共分心忧！”

东君-莫轩庭

默默捏紧了右拳，最后再看了梦蝶一眼，
瞪视着眼前这群走狗，
“家国者，以家为家，以国为国。”

东君-南宫寒

肩膀一抖，卸下皮裘，踏步而上，低沉之音转为宏亮：
“为人者，杀身成仁。”
“正气永修！”

东君-李梦蝶

“东君同仁，杀贼寇！救弱兰！！！”

东君-司弱兰

时隔多年，又重新听到东君校训，想起开学第一天大家一起坐在学堂，诵读琅琅，恍若隔世。

求学者，下知躬行，上通宇宙
同窗者，情同手足，共分心忧
家国者，以家为家，以国为国
为人者，杀身成仁，正气永修
东君同仁，知其此，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你们不要过来啊，快走啊，要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