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之面壁计划】终章二：重升还是陨落

夜无烟

要怎么说，我并不需要你选择，只需要你记得？
或者他和她之间，本来就什么都不必说。
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松开额头的接触，睁开眼睛看着她，微微笑着渐渐站直了端详她的脸：“你点的菜上了，臭豆腐炖榴莲，不先吃点儿？”

林棠之

“哎，点错了，吃完这个就不方便了。”站起来一把抓过夜无烟的领子提起来，上前吻下去，温热的触感与剃须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隔了一个多世纪的味道依然让人松懈而沉醉，从黑发到白发，从离别到相聚。

地球宇宙，毁灭新生，在这一秒钟内，可以不如和爱人的相拥之吻。

夜无烟

末世之下的两枚孤独干枯的灵魂重新相遇，夜无烟甚至能听到皴裂的土壤疯狂吮吸甘霖的声响，缺失的部分一旦补足，再重新割裂疼痛令他难以承受。
一声轻叹，从他的喉间溢出，辗转唇舌之侧落入她的呼吸之内。
再相濡以沫，他们也不过是滩涂上两条可怜的鱼，还是要放手，去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生存的可能。不为彼此，为了这个写满了他们曾经的世界，能有更多动人的故事。
但是夜无烟说：“棠之，留下来，我们重新来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用谎言作情话？是不是从她开始背对整个世界的那一天？

林棠之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后发声，“因为我很了解自己，所以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

“其实我应该亲手为你做几道菜，但是我已经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了。”

电话铃声响起，是地球防御中心的催促，低头整理一番，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生活中无法失去的人说再见，所以请原谅，我没有说再见就离开了。

桃子

林棠之回到办公室，秘书告诉她有一个帅哥来访，已等候多时。

林棠之

“不认识的人吗？武装安保力量先预备下，然后叫他进来。”

下达指令后正襟以待。

智子

“我已经在这里了。”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中央突然多了一张座椅和一张茶几，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正在沏茶。
“林棠之女士，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林棠之

这个世界上无法理解的事物除了人心，还有科技。看着眼前男子变魔术一般的出场，心中对其充满了警惕，面上仍是平静的说：“请问您是哪位？”

智子

“忘了自我介绍，失礼了。”
放下手中的茶壶，起身站立。
“在我的星球上，人们称呼我为微智慧2.10，不过在这里，地球人一般称呼我为，智子。”

林棠之

“您的大名普及整个地球，请坐。”

靠在椅子上，手指交叉，“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呢？”

智子

“本来应该请林女士到家中做客，但根据计算结果来看，被拒绝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于是只好由我来登门拜访了。”
坐回原位后，举起茶壶，在杯中倒入了已经煮好的碧绿色的茶水。

林棠之

看着透绿的茶水冒着白烟从精巧的茶壶嘴倾泻而下，试探道：“没想到外星客人竟也喜爱品茶，看来我的文明使者计划是做对了？”

智子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文化的影响力，这个思想是正确的，然而这并不是您真正的想法。”
举起了茶杯，杯中碧绿色的茶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日本煎茶道的精神，根本理论称为和、敬、清、闲，根本宗旨则为五条，其中第一条便是————以诚为贵”
“而这一点，恰好是地球人最欠缺的。”
“再次介绍一下，面壁者林棠之，我是你的破壁人。”

林棠之

“既然阁下深谙日本茶道，自然也了解幽寂的茶禅也无法阻止法西斯的脚步。我们各为其主，所以文明使者不得不潜藏别的含义，希望您能够理解。”

“我的破壁人？”冷哼一声，“上次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

智子

“是的，所以我来了。”

“文化的传承是一种纽带，文化的交流是一种碰撞，以我们的角度来看，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延续。”

“但是林女士，在您的计划中，这些都不存在。表面上看，你的计划毫无逻辑，毫无规律，甚至毫无可行性，然而实际上，那些都是你用来迷惑我们，迷惑你同类的烟雾弹，你也的确成功了，是的，成功了那么一段时间。”

“但是你不可能永远隐藏真实的计划。”

“用你们地球上一位著名作家的话来描述。”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the impossible,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所以我做了一个简单的筛选法，得出了一个结论。”

杯中原本冒着的热气散了，茶凉了，所以杯子也被放下了，微笑的面孔不紧不慢地给出了答案。

“你其实是想以地球为筹码，胁迫我们停下脚步。”

林棠之

交叉在胸前的手分开，双手合十抵住下颔，“这听上去是一个很荒谬的计划。”

智子

“站在你们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个很荒谬的计划，但从我们的视角看来，这是你唯一能想到，并且唯一有可能对我们产生效果的计划。”
“毕竟，我们的到来并非为了毁灭，但毁灭，却是你唯一能想到的自救方法。”

林棠之

听完智子的话，合十的手移到嘴唇，停顿数秒，笑着说：“这个计划太过惊人，让我都不知该如何评价。但是计划之所以是计划，就是还没有付诸行动，那就不能证实，如果您想以此指证我，恐怕缺乏切实的根据。”

智子

“我们在意的是你脚下的这颗行星，至于你的计划，我们并不在乎。”
“而且，我不需要出示什么证据来指证，林女士。”
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群，脸上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似于困惑的表情。
“这个世界很奇怪，相比起美好的童话，你们人类更愿意相信充斥着丑恶和阴暗的故事，所以当他们摆在一起比较时，自以为是的你们，永远会选择后者。”
“所以我只需要把这一点揭破，其他的，根本不需要我再做什么。”
“对了，刚才我们的谈话，是向全球公开的。”
“我们做事，一向很透明。”

林棠之

手握成拳，目射寒光，冷冷地说：“播下思想阴谋论的种子，用民众而非法律来定罪，这像极了我看过的一段历史。你们学不会说谎，但真的很会模仿。”

从座椅中站起来，拉开办公室的大门，扫视门外人们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