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王复苏】居心宸谢冰城密谈帖（其他人请勿回复）

谢冰城

拉出键盘。“居易是么？我记下了。”

“不要担心。”
“只是简单的测试产品，功能单一，材料也只是一般能量聚合物。按使用情况，最多只能维持半年左右。况且除了你这样的斩魂使，也没有其他客户有需求，所以定价肯定也上不去。”
“况且我还需要你的使用反馈，来做一些改进。”

看了眼对方的表情，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现在改口，或者抱歉，是不是又过于刻意？
感觉自己又一次陷入社交危机……

居心宸

“嗯嗯！”看着他做登记。

“哦，原来如此，那我就收下！”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下，完全没觉得谢冰城说的哪里不对。
很受教地接过来：“这设计我自己感觉已经很好了，不过有了使用体验一定会及时跟你汇报！”

然后又开始记笔记：今天意外成了黑市的会员，而且还得了个墨镜宝贝，谢教授真是好人！

谢冰城

井中月神秘空间。找机会落单和居心宸来到某僻静处。


“居先生还好么……”

想了一想，重新解释道：“那副墨镜……我看你到了杨家老宅就一直没有用。是它有什么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居心宸

“我没事啊！”想到神秘空间里看到的记录，再看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一样，却说不出那种感觉，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一笑。

冷不防被问这个，珍惜地摸了摸怀里的墨镜，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没到用它的时候……”

“倒是谢教授，似乎与这里关系密切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偏了偏头，顿了顿发问，果然还是想知道啊。

谢冰城

“啊，是这样，作为防护性质的道具，需要在战斗一开始就戴上。不过的确不那么方便……这样，我给你加一下隐形和强光触发自动激活的功能，调整几个参数就可以……”

脑海中不知不觉就开始构思新的图纸。然后忽然愣神。
眼前的人，是一直没有用过任何防护道具么？

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的双眼。
能力容易被针对，而斩魂使无法拒绝战斗。最脆弱的眼睛，会在无数次惨烈战斗中，被一次次地刺激、攻击、耗竭、损伤。即便躯体可以修复，但灵体的损伤几乎无可逆转……
但眼前的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澈明朗，不带一丝阴翳。

十二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思绪忽然被他的疑问打断。露出不太自然的微笑，“这里的一个房间，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居心宸

“谢……教授！”感受到他的目光，不知怎么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从怀里取出带着体温的墨镜，递过去一半又停下来。

“还没用呢就修改是不是就没对比参数了？其实这样已经很好了，绝对不是觉得它不方便……下次我记得先带就是……”想要表达什么，却觉得怎么也说不清楚。

“哪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恰好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微微一愣，睫毛轻颤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跟老杨是什么关系，不过要是不方便，也可以不说的！”

谢冰城

“不是说现在，而是我的前世。明月照邻……”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你可能不知道，杨澧是此地黑市的股东之一。”
“我与他主要是业务往来。如果不是百惠托付于我，他家的事情，我可能不太会插手。”


说着还是伸手，把眼镜接下，连接之后作了微调。
“迭代改进，都是为了让客户可以用得更好。若是重物而轻人，东西做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

将自己的金丝边眼镜摘下，戴上了墨镜，一架上鼻梁，墨镜便微微发亮，消失无踪。

随即背过身，用身体为居心宸挡过光，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眼睛开了强闪。


“没问题了。”
转回来，把手里的眼镜递了过去，“戴上试试。”

居心宸

“其……其实我两个都想问的！”只是故意模糊了地点而已，没想到……谢冰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秘密空间，果然非常在意吧。

一直觉得老杨的身份不简单，但是并没有想去窥探过他的背后，因为喜欢这种平和安宁的日子，只是这一切终究被打破了。

看着谢冰城体贴而温柔的举动，胸口有些发烫，怔怔地看着他伸手接过，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慌忙移开，立刻戴上了墨镜。

“真消失了啊，好神奇！”仰头看向月亮，夜光似乎都更加柔和了。

“所以谢……谢教授的前身，跟前辈是师兄弟？还是……”趁着月光，鼓着全部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谢冰城

“师兄弟？”莞尔一笑，“我可没有杨勤修那么大的本事。”
“我的那个前世，只是一个无足轻重，渺如尘芥的普通人而已……如果不是因为出身，如果没有他的照拂，可能连做个普通人都不可得吧。”

“我其实不太知道为什么，会被这样郑重其事地纪念。白草折肯定也不记得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也只有那副画卷，可以给我一点答案了。”

慢慢地聊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往，就好像在说旁人的事情。
忽然苦笑了一下，“抱歉，说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你该觉得烦了吧……”
眼神微微暗淡。
“平时，没什么人能这样听我说话。”

居心宸

“原来我又猜错了吗？”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大概在我的既定思维里，你的前世也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普通人其实很好啊！我也希望自己过普通人平平淡淡的生活！所以前辈给了你这样的环境？你对他……感情很深吧……”想到一直以来白草折的照顾，怎么都想象不出他前世会是净血教的极端。

突然听谢冰城说烦，慌忙摇头：“没有的事情，我想听呢！”第一次想更多的了解眼前事，眼前人。

看他的表情，不解道：“教授有那么多学生，怎么会没人听呢？只不过大概要有像我这样不开窍的学生，会让老师心烦吧！”

“说起来在跳井前，你说过一句话——物质太容易崩坏，没有必要把太多留恋寄托在上面，当时不能理解，能不能现在给我解答一二呢？”

谢冰城

学生……谢冰城笑了笑。只是过客而已。
满脑子的离经叛道惊世骇俗，原本就只有通过一层层的包装，才能放到那个讲台上，去求一个被围观被挑剔被评判的资格。
他又怎么敢在那些学生中把理想与真心托付。



“那句话……”想到了什么，有些惨淡地笑了笑。
但还是意外于随口的一句话，被这个人铭记于心。只莫名觉得温暖。

“你看得出，我是做技术的，依赖于信息要超过物质。只要是能够从信息层面解析的对象，我都能建立模型，用墨盒打印出来。所以……”

“但说实话，那句话也不一定对。”
目光忽然落在了对方的眉眼间。那里有一副不再显形的眼镜。
“我其实没有什么机会，留住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没法留恋，也不敢去留恋。”
“别人可能，不太一样吧。”

居心宸

他终究是规避了感情问题，可既然不愿意回答，当然也不会勉强，或许听不到答案对自己来说才是更好的吧。
其实觉得只要看着他，能跟自己说话，什么话题都无所谓。

不一定对？被谢冰城突如其来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

“机会不是自己创造的吗？”说完却又后悔了，觉得这是鼓励他，还是鼓励自己？

“在我来看，有回忆才会有留恋，对比没有回忆的人，不值得珍惜吗？”说着胸口却是空落落的感觉。

“谢教授，上次问我是不是有记忆问题，那我现在反问一下，你有这样的问题吗？为此你会想着找回回忆吗？”

谢冰城

没来由地有些生气。

“过去的经历是经历，现在的经历就不是了么？”
“我们在这里，一起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怎么，就不是记忆了？可以随意抛却了？不值得去珍惜了？”

怔了一下，惊讶于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
呐呐地想作补救：“对不起……我只是拿自己和你举个例子。没有别的意思。”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冲口而出的会是这个例子？
为什么那么看不得他意气消沉暗淡沉默？

而刚刚的否认，似乎，更加伤人了。

深吸一口气，看向居心宸。
“但……”
“我也是真的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重要。它会是我很重要的记忆，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心宸，我可能没有和你一样经历过失忆这种事。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丢掉了它。我一定会很难过，只要有一点办法，我都要找回来的。”

居心宸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不明白怎么谢冰城突然就生气了，想了想辩解道，“不然我何必记笔记……”

笔记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进来之后似乎就没增加过内容，是觉得没有开心的事情，还是觉得没有意义了呢。

“教授，所有的现在之后不都会变成回忆吗？只是珍惜的人会去珍惜，不珍惜的人……终究不会放在心上……”

听到他的说辞，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真的很重要吗？”

一声心宸，在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他唤我名字了，他……

只是随后没有经历失忆的回答，立马把我打入黑暗。

带着颤音道：“你说你没有失忆，那……那这里想起的过往是怎么回事？”

随后苦涩地下判断：“也许你不经意丢掉的某些部分是你不在意的，所以你不会难过，也不会想办法找回……”

自己推理的结论自己却承受不了，只能背过身去，拼命压抑自己的痛苦，只有微颤的肩泄漏自己的心绪不稳。

半晌无语，突然说了最后一句：“其实我的确漏了一种情况，有回忆会留恋，其实没有回忆也会，那大概是刻在心灵深处的……执念罢了。”

谢冰城

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慢慢把手贴到颤抖的肩膀上，在身体的颤抖起伏中感受着他的心绪。随后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把人掰了过来，面向自己。

“心宸。”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太多我的事情。但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话……”

“我的真名是俞照邻，阴司前考功判官。因故叛出阴司，多年来一直在秦广王的追索名单上。”

“而你现在是斩魂使。”

“我不知道你记起了什么，如果与我有关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和我瓜葛太深只会带来危险和麻烦。”



伸手，摸在他眉前……隐匿入虚无的镜框上，眼里露出一丝深藏的温柔。

“一痕泪已经找来了。”

“我会在黑市的账目上给你加上记录。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它是你在我这里用杨澧的消息交换的。”

“我另外还屏蔽了你和白草折的平台投诉消息。如果这件事也被查出来的话……告诉他们，那是我雇你帮我欺骗杨资的定金。我要你以窨子屋租客和杨澧旧友的身份，在杨资，也就是金柏奕面前误导他让他相信我是他祖父的好友，接近他，骗取他的信任。”

“如果这还不够他们放过你……”想到了地府那些手段，睫毛轻颤，深深吸了口气。
“你可以去争取戴罪立功的机会。”
“黑市的暗语你可以全部给他们。布置陷阱，发消息引我上钩，乃至你亲自动手，都可以。”



短暂的闭上眼，又睁开。眼底已经不带什么情绪，甚至可以略略带着微笑。

“居先生，很抱歉把你拉入这种事。”
“也许并不是所有的回忆都值得留恋。等这件事过去，就把我忘了吧。”

居心宸

“你以为我是谁？”看着他一系列安排，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对，我是斩魂使，但同样的这话你跟白前辈说过吗？你会把他推开吗？恐怕不可能吧，那为何如此区别呢？我们来分析一下吧！”
“首先我们都是斩魂使，这点没区别。其次，他排名比我高，但说实话我的实力应该不比他差。再说认识你，他有几百多年吧，我大概差不多？不过这次的确他比我早，因为我不喜欢抢单。但说到底只有最后一点区别，我比不过他，就是你喜欢他，而没有我……”
“既然你做了自我介绍，那礼尚往来，我也说一声吧，我本姓崔，至于名字及其他，我想你也不想知道，就不说了。”若不是现在失忆，大概这些话也是说不出来的，只能趁此机会诉说一二了。
“至于谢教授所说的危险，我也一个个来解决吧。首先黑市的信息，放心我记性太差，都没看过也记不住。”突然掏出笔记本撕了个粉碎，看着它们四散而飞，似乎心也被撕碎了。
“其次，你帮我屏蔽平台的恩惠没法偿还，虽然大概是帮助前辈时顺手，但是我总要回报点什么。”说着突然举起手，很很甩了自己一巴掌，虽然肉体没有痛觉，却还是被打偏到一边，脸上的墨镜顺势被击落现了形。
“嗯现在为你测试了一下数据，这种力度它会掉，至于战斗数据那就抱歉了，恐怕帮不了忙了。”有些摇晃地捡起那墨镜，目光流连一圈之后还是递回给他。
“现在我跟你没有关系了，只不过我眼睛的缺陷还望保密，不然下面可能真要废了！”朝他凄然一笑，仿佛从此就真的再无干系。
“啊至于留恋这回事，之前的我都无法控制，所以才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现在就更加无法控制了。所以你既然对我不在意，也没资格管我的心在哪里！”仿佛用尽力气地说完最后的话，慢慢转身离开。
迈出一步后，还是忍不住低低加了一句：“我已经失去了老杨，不想那么快离开前辈，下面做任务我们不可避免还要见面，所以，算我求你了，其他时候无所谓，就当着我的面时克制一下吧！”

谢冰城

震颤，惊讶，恍然，凝重。

“原来是您。”

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在他背后深深一躬。开口时甚至换上了敬语。

“那的确是照邻失礼。没能体会到领导的淳淳爱护，殷殷教诲。毕竟第一次看到您不戴面具的样子。”
“您大人有大量，之前我说了不中听的话，做了不中用的事，您不要放在心上，打我一顿出出气就好。”
“打疼了，下回自然不敢了。”

“当然，黑市这种小麻烦，自然不在大人眼里。大人行止如何，决断如何，也不是我应该操心的。”
“不过大人的演技，是真好。”

说着，幽幽笑了笑，慢慢地挺直了身子，坦然地望向他的背影。
他既然来了，那么无论以什么身份，什么方式，在谢冰城心中，都只有一种可能。

“我只想问大人一句。”
“您费那么大功夫，做这个局，难道是真的觉得，照邻对您敢有什么旁的心思？”

闭眼。
等待他的审判。

居心宸

领导？听着他突变的语气，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是自己太大意了，明明只告诉姓，就没想过他的推理能力之强，联系前后就能知道我是阴司的谁。

可笑，自己还一直在纠结于他认不出自己，谁知道是由于面具的缘故？这相不相当于自己暴露了自己？

打？若真舍得打，大概刚才早就直接招呼了，好在背对着，不用掩饰自己的悲伤。

我演技好，我在布局？原来我在他心中是如此心机深沉之人，真不知前世对他做了什么，落得这样的评价。

心思？一腔感情被如此践踏，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再面对他？
既然他早已先入为主了，那恐怕跟他解释也毫无意义，可是又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

一阵风吹过，却感觉通体透寒，快支撑不住自己。
“随你猜吧！”最终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极力支撑着那早已摇摇欲坠的身体，维持着最后一点那可怜的自尊心，转至拐角看不见人的地方，才任由自己摔倒在地，被绝望笼罩。

谢冰城

随你猜吧…………？

疑惑地睁眼，看到的却是对方消失在远处的背影。
一时间完全把握不住对方的想法。

堂堂阴司四殿仵官王崔毓，在职时是一个低调稳健的领导，十殿中中立派的领军人物。
崔毓之中立，绝不意味着左右摇摆，而是师心自用，就事论事，绝不以派系亲疏而论是非。因此为人所忌，也为人所敬。

游戏人间也好，套路自己也好……讲道理，真的不是这位的风格。
他宁愿相信他是另有目的。
崔毓严肃，但绝不教条，甚至对自己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都表示过欣赏，并给出过实实在在的支持。而为了他心中认定的目标，崔毓做得出任何事，也付得出任何他认为值得的代价。

谢冰城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
把与居心宸相识后的每一刻画面一格一格倒放。以至于这具身体的头部不得不开始升温，才能跟上灵体的思维节奏。

所以……

失忆。
崔毓，不，居心宸。真的失去了仵官王的记忆……

投诉。
日志里清晰的记载了居心宸的投诉情况。而他的身体，有天雷未散的气息。

还有……时间。
居心宸的入职时间……

信息一点点如珠般串联起来，毫无阻滞，丝般顺滑。
偏偏在得知他身份的那个瞬间，自己掉在了四百多年养成的思维定势中，一丝一毫，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所以刚刚的话，对居心宸而言，是有多残忍？
谢冰城完全不敢去想。

麻木地拿着他还给自己的墨镜。
麻木地跪倒在地上，把他撕碎的笔记一点点捡起来，拼好。
麻木地往外走……

——不知不觉，顺着他离开的方向。

然后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人。

居心宸

发现人一旦倒下了，就很可能会爬不起来，如今自己的现状就是这样。
杏子明明告诉过，不要再追逐心中的执念，可自己终究忍不住拿这些东拼西凑的猜测来试探他，可结果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让思绪沉沦之际，却听到轻微的脚步声，瞬间一惊，但已经迟了。

又一次让谢冰城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不自觉地避开了眼神，僵硬的动了动身体，还是没有起身。

“你这是猜了答案，要来回答吗？不过不好意思，今天没空，我就想这样看看月亮，教授，请便吧！”这憋脚的理由，任谁都不会信吧？不过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