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倾】第二幕支线 娉羊山

陆云赫

      霞光笼罩小院，木桌家肴，母女间的闲话互动无不满溢着寻常人家的温馨。见黄婶嘴上埋怨，一举一动中流露着对女儿的温柔疼爱，整个人都活泛了不少，与平日里大不相同。
  见若水被娘亲数落也不辩解，开口解释道，“圣明景山秉承封山授教，若水姑娘不便经常回家，到家里会倦是正常的，黄婶莫要忧心。再说，在下蒙若水姑娘救命之恩，这条命便是她拉回来的，苦愁无以为报，若水姑娘舍己救人之心不让他人，适才自己唐突，为姑娘摇藤椅，还请黄婶别介怀。”
      语毕行至若水身前，恭敬抱拳行礼，“一直未有机会向姑娘当面致谢……”

袁煌

陆云赫 发表于 2024-4-8 22:58
霞光笼罩小院，木桌家肴，母女间的闲话互动无不满溢着寻常人家的温馨。见黄婶嘴上埋怨，一举一动中流 ...

没想到恩人和女儿还有这样的渊源，黄婶又惊又喜，又从陆云赫口中听出女儿秉承封山受教之训，行侠义之事，心中更是宽慰，看看陆云赫，又望望女儿，满脸笑意：“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说着，不停地往两个人碗中夹菜，连声道：“多吃点，多吃点。”

若水

抬眼见陆云赫行至跟前，连忙起身将他扶住，按回椅子上，道：“其实这些年承蒙你照顾我娘亲，救你之事，便当作……两两相抵吧。”
回到桌旁，看着娘亲夹的菜，晃晃娘亲的胳膊，将头依偎在娘亲肩膀，说着悄悄话：“娘亲，你刚才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自己夸自己。”

陆云赫

     摇头轻笑，“扶老济弱是陆门应有之义，如何抵得舍命相救之义举。”不知为何听见两两相抵心底会有些抵触。
     空口凭谢无用，举起茶杯相敬，“今日便以茶代酒，敬若水姑娘。姑娘日后若是有任何困难，云赫定当有求必应。”
   

若水

闻言倒是开心得很，眨巴眨巴眼睛：“有求必应？陆镖主这话可了不得，能得陆镖主这句话，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呢。”
话锋一转，眼含笑意，直勾勾看着他，不愿错过他的表情，直截了当开口：“说起来，确是有一件事忧心得很，我娘一直担心我嫁不出去，陆镖主不如许了我，当我的如意郎君吧。”

袁煌

黄婶闻言险些被米饭呛到，气得用筷子敲打女儿，倒也不敢太用力：“你这孩子，胡闹些什么！”

陆云赫

     正含着热茶闻言感觉热流直冲脑门，惊得一口茶水不上不下，四溢地呛咳起来。自己听到了什么，莫非热茶呛进了脑子？

若水

娘亲的筷子抽在身上其实也不疼，只是自己又对陆大镖主出、言、无、状了！于是配合她装得吃痛，嘴里不停念着：“哎呀，娘亲，你不懂江湖上的事，江湖上有句话叫做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是真的，哎呀，哎呀，我救了他，他可不得以身相许吗。”说着还不忘扭头看向陆云赫：“是也不是？”

袁煌

若水 发表于 2024-4-9 09:34
娘的筷子抽在身上其实也不疼，只是自己又对陆大镖主言、行、无、状了！于是配合她装得吃痛，嘴里不停念着： ...

“你还说，你还说…”黄婶急得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一边数落女儿胡言乱语，一边向陆云赫赔罪：“陆镖主，不好意思，小女冒犯了，都怪老妇把她给宠坏了，口无遮拦的，您别在意…”

陆云赫

  虽然黄婶并不舍得真打，回过神来还是起身握住了黄婶落下的筷子，自己向来行事果决，却也无法分辨若水此言真假。微一凝神，挺胸向母女二人鞠了一躬，沉静地道，“黄婶，若水姑娘，在下率陆门镖局千百兄弟谋生，且有大业未成。此时谈及婚配嫁娶尚不成熟，若是……”抬眸凝视若水，满眼诚挚，“若是姑娘愿意，可否等云赫三年。”

若水

这回轮到自己一个没忍住，好端端地就呛咳了几声，忙不迭地喝了口茶压一压。
抬眼看陆云赫沉静的模样，有些心虚，又有些愧疚，还有些自己也道不明的东西，连忙站起来，推着他的肩膀将他又按回木椅上，笑着叹了一句：“好了，我开玩笑的呢，木头。”

袁煌

虽恼女儿出言无状，但觉得她可能是甚少碰到聊得来的同龄人，是以略显跳脱，直到听到陆云赫的话，黄婶心想：我没听错吧，陆镖主是想娶我女儿？陆云赫的语气异常认真，她不由得将目光转向女儿，母女俩相依为命，自己行将就木，她自然是希望女儿能找到可以相伴一生，互相扶持的意中人…

还未想远，女儿的话已经将她拉了回来，算啦，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吧，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张罗着让他们继续多吃点。

陆云赫

     都被按了两次了莫非自己太过冒进，含笑应下黄婶热情地劝菜劝饭，席间偶尔带着思索凝目看向若水，见她没有羞怯的意思，仿佛方才真的是一场玩笑，只得默默吃饭，天色已晚，这顿晚膳用完，也不好再留了。

若水

天边星辰乍现，弦月寂寥，清冷辉光披在江云赫的身上，已不是留客的时辰了。
屋内灯火初明，帮娘亲将碗筷收进厨房，并嘱咐了几句，便来到江云赫身侧，“天黑了，山路难行，我送送你吧。”
没等他答话，已先他一步走出小院，迎着夜风踏上院外山路。

陆云赫

      本无需相送，未待张口，在看向她的身影的一瞬间将话咽了下去，向黄婶告别后缓步跟上。苦寻多日，难得有机会相处，不舍得停下，踏着一路月影星辉相顾无言，偶尔撞上她的目光，清风卷动衣袂翻飞，恰如此时心境。
      向来雷厉风行却从未觉得时间流逝如此之快，由着她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临近山脚，回过神来，距离太远恐妨碍她安危，才不得不停下脚步向她告别，“若水姑娘，不必再送了。”

若水

放缓脚步，直至与他并肩而行，山林寂寂，月色溶溶，一路相顾无言。
直至快到山脚，陆云赫作别，方才顿住脚步。
从未曾想过他会伴着自己走一段路，转头看了看不远处人声喧嚣灯火明亮的城镇，好像只能到这儿了。
目光从他脸上一掠而过，垂首与他作别：“那么，陆镖主，后会有期。”
临别却又忍不住再看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朝他摆摆手，先于他转身离开。

若水

孤身走在山路上，长长的野草无意义地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这条回家的路好似在此刻变得格外漫长。
野草只剩短短一截，便将野草再从手指上绕开，却不小心在指尖割破一道口子，看着鲜血涌出，原来都不会在意的伤口，现在竟然觉得格外疼痛。
暗笑自己的失神，回过神来，便发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警惕回头。
“谁？”

陆云赫

       “割伤了？”带着关切向若水走去，借着月色逐渐看清她因为疑惑而显得有些可爱的面容，“若水姑娘不必惊慌，此时月黑风高，在下只是怕姑娘归途遇到危险。”
      适才若非因为自己不舍阻拦，她也不必送行这么远，若让她一人踏上归途，自然放心不下，便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陪她向回走去。抬眼时想起她方才欲言又止的神情和云淡风轻的语气，与眼前不远处独行的鲜活身影揉在一起，不好盯着姑娘家一直看，眸光垂下，看着地上长长的影子，见她伸指百无聊赖地扯动绕起身周的野草，淡淡一笑。
   凝目看了一段见到影子里她灵巧拨弄的指尖一顿，突然捧手停了下来，担忧地上前，目光凝在她指尖，月色下果然有一抹殷红。未及细想撩襟扯下一块布一分为二替她清理血迹包扎，有些懊恼，“我没带药。”
       好在伤口不大，止血容易，外伤这块自己也算是得心应手，中衣质地也正合用。直到包扎完毕她飞快地缩回手指，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指尖好像触碰到好些次她指上的软温。刹时间心中惴惴，“在下唐突了，下次……什么时候赔罪都好，姑娘莫要生气。”
     
      

若水

看着陆云赫挺拔的身躯渐渐走近，大脑放空了一瞬，山风月色便随他一并跃入眼中。
并未出声，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并熟练地将指尖那小小伤口清理包扎起来，目光久久地凝在他英挺的五官上，直到他松开了自己。
指尖摩挲着包扎在伤口处的布条，那是他的衣物，见他飞快缩回手指，听着他紧张地道歉，自己心中许是有些东西再也抑制不住，一时心思浮动。陆云赫，明明刚刚已经告别了，为什么要跟着我回来，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快又见到你呢。
索性微微前倾凑到他跟前，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念出他的名字：“陆云赫。”

陆云赫

     若水姑娘温软的气息凑近，耳边响起她轻叹般的呼唤，抬眼跌进暗夜里一片璀璨潋滟的眸光中，一瞬间整个人似乎都要沉溺其中，无法清醒，四周静谧得出奇，只余擂鼓一般的心跳，“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