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倾】第五章 情乱

江柏玉

聂无挽 发表于 2024-4-24 23:11
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晌，思绪骤然回到了第一次见他醉酒归来的那一日，那时候他还只是江公子，自己于他而言 ...

仰头，将满杯的酒水悬空倒入嘴里，辛辣入喉。

醉眼惺忪地看着她递过来的茶水，不觉一笑:“你倒的茶，就不伤身？” 捏住她的手，翻转，茶杯倒悬，茶水尽数倒于地上:“为何不倒酒给我？”

聂无挽

江柏玉 发表于 2024-4-25 00:39
仰头，将满杯的酒水悬空倒入嘴里，辛辣入喉。

醉眼惺忪地看着她递过来的茶水，不觉一笑:“你倒的茶，就 ...

褐色的茶水倾泻而下，清郁的茶香迅速蒸腾着，跌跌撞撞地侵入桃花的酒香中，相互交织的香气四面八方地朝人包围过来，与他那破碎笑容一起，令人觉得呼吸都在这一瞬间僵住了，挣扎，溺毙。


直到窗外一声更响，一刹的寂静过后，才苦笑出声，缓缓端起这壶桃花酿，往他握住的空茶杯里满上一杯桃花酿，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

苦。

怔怔地看着他，抬手又是一杯。

苦。

酒入愁肠，令人喉间发紧，又饮下一杯。

还是苦。

三杯酒入喉，有苦难言，像是每日每夜清醒着煎熬的苦楚，如浪翻滚。

它好苦，茶苦，酒也苦。

“对不起……”

松了他的手，无力地蹲下身去，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可以同他解释什么。

江柏玉

聂无挽 发表于 2024-4-25 10:14
褐色的茶水倾泻而下，清郁的茶香迅速蒸腾着，跌跌撞撞地侵入桃花的酒香中，相互交织的香气四面八方地朝人 ...

看着她喝下三杯酒，看着她蹲下，看着她痛苦的神态，心里的苦涩并没有减弱分毫，反倒更夹杂了一丝痛，还有一丝愤怒。

最对不起莺心的人还是自己，如此无能懦弱的自己。最开始错的人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因此而受到伤害，莺心，倾遥，还有……

一把抓住她的臂膀，将她拉起:“别说对不起，这个词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既定的过往，如今就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在身上割：

“既然当初离开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出现？难道丁隐还在觊觎上云诀么？“ 怒视着她的眼，我怕我会忍不住要杀了你，更怕到最后发现你是如此的不堪却还是下不了手。

聂无挽

江柏玉 发表于 2024-4-25 11:07
看着她喝下三杯酒，看着她蹲下，看着她痛苦的神态，心里的苦涩并没有减弱分毫，反倒更夹杂了一丝痛，还有 ...

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痛意，他避开了上头的所有伤口，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双眼睛愤怒又悲伤，看得人心头极慌，好像眼前的人被困在满是尖刺的荆棘丛中，他拼命挣扎，声嘶力竭，却逃脱不了被刺得鲜血淋漓的命运。

他的一字一句，都在自己心脏里重重敲响。

“柏玉……”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哽咽沙哑。

这一刻，宁愿他拔剑杀了自己，也好过让他如此痛苦。

“我从来都不想骗你，我知道，谎言一旦诞生，就会有戳破的那一天。我曾痴痴地想，我要用这一辈子去偿还欠她的债，可是，她凭什么原谅我呢？所以我不敢，我怕，我不停地想隐瞒这件事，我真的很怕。”

两年的奢望刹那捅破，掀开的全是血淋淋的残忍。

“自当年义父将我从瘟疫中救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再无选择。义父养我育我，他要我做什么我便会为他做什么，我甚至从来没有离开过丁隐山。在那里，除了鄢然与义父，没有人会同我多说一句话。我与莺心姑娘无冤无仇，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不愿杀她，我更不愿骗你，可是……可是偏我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我从来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我心甘情愿，我本该为剑，不该动心。最后我……辜负了你，也辜负了义父。”

“我回来不是因为上云诀，也不是丁隐山……柏玉，你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向往，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相信我最后一次，从你为了我放弃尚武门的那一刻起，无挽便决心要嫁给你，我是真的想成为你的人，我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你。”

握住双肩的手逐渐用力，自己却只想摸一摸他的脸，想抱一抱他，可是最终，举起的手将将要碰到的时候，还是落了下去，指甲无意识地往手心掐着，在伤上留下一道道血印子，痛得不知所措……

“我是真的想要嫁给你……可我……我更想你不要难过，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难过，柏玉，救救我……”

江柏玉

聂无挽 发表于 2024-4-25 19:07
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痛意，他避开了上头的所有伤口，他怎么……可以这样……这双 ...

握着她臂膀的手不住地颤抖，情绪随着她的话语不断翻涌。
她说她身不由己，她说她想成为我的人，她让我救她……
手上逐渐用力，不要这么楚楚可怜，会忍不住相信她所说的话。
这两年来日日相对的一点一滴，在脑海中蜂拥而至。眼前的人仿佛又变成曾经那个纯真柔弱的聂无挽，一脸倔强地站在雪地上，飘落的雪花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脸上……；马背上相拥而行，十指相扣，耳鬓低语的怦然心动…… ；还有槐花树下倾心的誓言，飘摇而落的白色花瓣；所有的过往迷了眼，桃花酿上了头。
“你当真想要成为我的人么？” 低哑着声音问她。
等不及她回答，便不由自主地，将她揽入怀里，软玉温香，情不能已。轻轻吻上她柔软的唇，有桃花酿的味道，沉醉其中，一点一点的探究。
手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温润的触感，在微微颤抖。

聂无挽

江柏玉 发表于 2024-4-25 21:39
握着她臂膀的手不住地颤抖，情绪随着她的话语不断翻涌。
她说她身不由己，她说她想成为我的人，她让我救 ...

蜷缩的手指躲在衣袖中微微发抖，恨不得将心捧在手心送到他面前，只求他再信自己一次，只求他不要再折磨他自己，还是想接近他，靠近他，想强人所难，想永永远远待在他身边。

可脑海中又清醒地明白，这份爱意对他而言不再纯粹，更是罪恶的枷锁，令他失去了自由。

这一刹那，仿佛整个人陷入了绝望之中无法自拔，怕到下一秒他会将自己推开，怕他再将自己赶出门外，怕他看到自己不会哭的眼睛，怕到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怕到只剩一颗破碎的心脏在跳动，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指尖陷入了掌心，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微颤地抬眸与他对视，他好像看着自己说了一句话。

听不清。

鼓起勇气朝他伸出手，想再求求他，求他再说一次。

可就在下一秒，酒酽春浓，湿润的清甜扩散开来，温热的触感抚平了谁的心神，是什么温柔地落在了自己的双唇上，两个人忽然离得好近，身体陷入他的双臂之间，无法动弹。

听觉也恢复了，听到他说，你当真想要成为我的人么？

一颗心在刹那间活了过来，仰头笨拙地被吻得喘息出声，无意识地追着他的呼吸靠近，想汲取一点点空气，想再离他近一点，想一点空隙也没有，想到身子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江柏玉

聂无挽 发表于 2024-4-26 00:25
蜷缩的手指躲在衣袖中微微发抖，恨不得将心捧在手心送到他面前，只求他再信自己一次，只求他不要再折磨他 ...

闭上眼，脑海中的思绪豁然平静下来，心却在狂跳，像要蹦出胸膛。怀中的人微微的颤抖，唇齿间的芳香，让人贪恋，诱人深入。

身体此时仿佛已经不受意识的控制，轻轻地，缓缓地将无挽放倒在榻上。撑起身，视线在她脸上流连，她的眼神迷离，若一潭幽水。这是之前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犹记得拜堂之后那雀跃的欢喜，到如今，只留酸楚。

俯下头，轻嗅她的鬓发，轻吻她的唇，狂涌的爱意再也压抑不住，眉头微蹙，不觉用力地去索取回应，经年积压的不甘想要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手撩起纱裙，触及一片温香。身下的人却是一颤，意识深处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住手，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猛地撑起身，睁开眼，不舍，不甘地看着无挽，可是，我不能再伤害她了。别过脸去，想要起身离开。

聂无挽

江柏玉 发表于 2024-4-26 10:10
闭上眼，脑海中的思绪豁然平静下来，心却在狂跳，像要蹦出胸膛。怀中的人微微的颤抖，唇齿间的芳香，让人 ...

烛火微光，太过温柔，将他的轮廓描绘地缠绵又朦胧，在这迷蒙的灯影里，被轻轻放倒在软榻上，望着他，恍惚中觉得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夺人心魄的夜妖，他的眉目之间尽是令人意乱神迷的缱绻，那魂牵梦绕的爱意犹如烈焰，他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烫得发热。

他的吻沿着鬓发向上，划过耳际又迎上了自己的唇，手臂牢牢地箍住自己的腰肢，在他的桎梏中醺然地闭上眼，含着热气的吻抵在唇边，呼吸纠缠在一起，他蹙着眉，红着眼角，千般爱惜，臂膀肌肉紧实，微微俯身，顺着自己腰侧侵入薄衫之下，那完全不同于自己的异样触感，半露的肌肤迅速泛起了粉红，令人忍不住身子颤栗，险些失声。

此时夜色弥漫，满腔的心动绵绵如沸，然而他却瞬间定在这儿，他的手戛然而止，迅速抽离，急剧起伏的胸膛不甘地离自己而去，转身便想要离开。

微冷的凉意袭来，眼中闪过一丝无措，有些茫然地抬手急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理智在这一瞬间终于回笼。内心的伤口没有愈合没关系，他说停下自己便该停下，他说让自己走，自己就该离他远远的，可是……

“不要走……”

倾身过去，滚烫的呼吸触到了他的唇，细细密密的吻从鼻尖一路亲到了眼尾，攀住他的肩膀将他反压到了软榻上，面红耳赤地凝视着他，任由纱裙滑落在地，倔强地压住他，情动之时，声音同平时更不大一样，呜咽一声，一口咬住他的耳朵，不让他走。

江柏玉

聂无挽 发表于 2024-4-26 20:51
烛火微光，太过温柔，将他的轮廓描绘地缠绵又朦胧，在这迷蒙的灯影里，被轻轻放倒在软榻上，望着他，恍惚 ...

反被压在软榻之上，随之而来的细密的吻，让想要走的念头瞬息破碎，仅存的一丝理智也不堪一击。耳朵被咬住的地方，一阵酥麻传遍全身。

即使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抖动，她仍旧一脸倔强地委屈地看着自己，不要走的话语中又带着那么一丝祈求，触动着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
捧起她的脸，指腹勾画着她的眉眼，顺着她的脸颊，落到她的唇上，轻轻摩挲。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还在爱她……命运如此弄人。 凝视着她的眼眸，目光交缠， 内心深处的欲望此时如困兽般，破笼而出。

周遭仿佛升腾起一股热浪，呼吸愈发地急促。手扣住她的脑后，将她整个人压入自己的怀中，体温交融，血液沸腾。唤着她的名字，翻身复将她抵在软榻之上，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每一寸的温香。

这一刻，想不起过往，也顾不上以后。只此一刻，求之不得。

烛光摇曳，忽明忽暗，窗棂上身影相融，缠绵悱恻。

屋外风起，月光幽幽，树影摇曳，似有白色的花瓣，飘落而下，随水而逝。

聂无挽

江柏玉 发表于 2024-4-27 00:00
反被压在软榻之上，随之而来的细密的吻，让想要走的念头瞬息破碎，仅存的一丝理智也不堪一击。耳朵被咬住 ...

屋内云消雾散，春雨初霁，烛光闪烁，氤氲旖旎，身影交织又相融，炽热而缠绵。

屋外迎面吹来一阵沁凉潮湿的夜风，宿雨重新开始落下，窸窸窣窣，纷纷扬扬，掀飞了两张淡黄色的宣纸，雨水浸透了上头的字迹。

淡黄色的宣纸上下翻飞，一张讨好地写着，气可消？

另一张淡漠地写着，休书。

两张纸，五个字。

一个始，一个终。

荒凉遗梦，花雨尽下，泪流满面，声音呜咽，此生绵长，再无牵绊。

袁煌

衣衫散落，气息温热，澎湃的情意潮涌迭起，一夜意乱情迷。
翌日，江柏玉收到江倾遥行踪的线索，此时聂无挽沉睡未醒，他来不及当面道别，留书后离开。

聂无挽从客栈中醒来，独自回到了江府，但她没有想到，在曾经居住的厢房里，她看到了一封休书。聂无挽伤心欲绝，离开江府，下落不明。

江柏玉

聂无挽 发表于 2024-4-27 18:04
屋内云消雾散，春雨初霁，烛光闪烁，氤氲旖旎，身影交织又相融，炽热而缠绵。

屋外迎面吹来一阵沁凉潮湿 ...

夜阑，隐隐约约听到屋外风吹细雨，仿佛是有人在轻声呜咽。
一夜过后，无挽仍在安睡，一只信鸽飞落窗前。轻轻起身，不忍惊扰熟睡的无挽。展开信，吴蔚在信中言，薄惊尘曾出现在丁隐山。由于记挂倾遥的下落，时间紧迫，一刻便不想耽误，决定立马启程去丁隐山。
来到床榻边，帮她盖好被褥，凝视着她清甜的睡颜，想起昨夜种种，她委屈的神情，蒙着水雾的眼眸，心中波澜，难以平静，一种忐忑不安混杂着一丝希冀，取代了之前那日夜折磨着自己的怒意。对着她轻轻说道:“等我回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留书一封，便离开前往丁隐山。

袁煌

江柏玉得到消息，前往丁隐山寻找薄惊尘，却一无所获。他匆匆回到客栈，却听闻在自己离开当日，聂无挽已然离去。很快，丁隐被薄惊尘杀死的消息铺天盖地传来，丁隐山覆灭，可聂无挽却不知去向。江柏玉找不到她，自那夜后，他再也未见过她。

一月后，江倾遥以一种大家从未想过的方式重现江湖。凭一己之力，江倾遥屠遍云欢明处门徒，对任何试图劝阻她迷途知返的武林人士，均杀无赦。不久后，又有噩耗传来，陆门镖局十大领事被一白衣女子一夜间尽数杀死，用的剑法为将离。一时间，江氏仁义名声岌岌可危。

江柏玉一路追寻江倾遥的踪迹，这日，那传说中不留活口的无影找上了江倾遥，他正欲出手相助，却见江倾遥轻而易举便打败了这“五小奇侠"中排名第五的死士，无影不敌遁走后，江柏玉从黑暗中向妹妹走去。

江柏玉

从暗处缓缓走出，朝着倾遥走去。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转过脸来，之前眼中决绝的杀意，刹那崩溃。

她一身白衣染血，手握利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像以前，看到自己便会飞奔而来，欣喜地唤着哥哥。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本想向她露出如前的笑容，只是扯了扯嘴角，一股酸涩便涌上心头，涌到眼里。

在她面前停住，唤了一声：“倾遥……”端详着她的眉眼，还好，还是之前的那个小女孩。

江倾遥

江柏玉 发表于 2024-4-28 10:46
从暗处缓缓走出，朝着倾遥走去。她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转过脸来，之前眼中决绝的杀意，刹那崩溃。

她一身白 ...

学有所成，和哥哥并肩而战，长大成人后一直有着这样的梦想。可从未想过当自己真的登顶武学巅峰的时候，最不希望的是，和哥哥站在一起。

因为这样的自己有违江家一直以来树立的的仁义之道，更是为白衣出尘的哥哥染上一笔重重的污渍。

“哥哥…”长剑脱手落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江柏玉

江倾遥 发表于 2024-4-28 12:28
学有所成，和哥哥并肩而战，长大成人后一直有着这样的梦想。可从未想过当自己真的登顶武学巅峰的时候，最 ...

像从前那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垂下的头：“怎么，见到哥哥不高兴么？”

江倾遥

江柏玉 发表于 2024-4-28 12:57
像从前那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垂下的头：“怎么，见到哥哥不高兴么？” ...

点点头，泪盈于睫：“倾遥叫哥哥担心了，倾遥错了…”

江柏玉

江倾遥 发表于 2024-4-28 13:02
点点头，泪盈于睫：“倾遥叫哥哥担心了，倾遥错了…”

将她揽入怀里，想问她为什么要跳崖，想问她是如何存活下来，想问她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磨难，千言万语最后到嘴边，只是道：“没事，只要你还活着，哥哥还能见到你，就好。”

江倾遥

江柏玉 发表于 2024-4-28 13:05
将她揽入怀里，想问她为什么要跳崖，想问她是如何存活下来，想问她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磨难，千言万语最后到 ...

“哥哥…”哥哥的怀抱像久违的甘霖，洒在干涸已久的心上，紧绷的情绪瞬间释放。

突然有一丝庆幸，至少两兄妹都活着，至少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像小时候那样，暂时躲进哥哥的怀里。

“哥哥，蝎尸毒虽解，但毕竟长期侵入身体，如今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江柏玉

江倾遥 发表于 2024-4-28 13:22
“哥哥…”哥哥的怀抱像久违的甘霖，洒在干涸已久的心上，紧绷的情绪瞬间释放。

突然有一丝庆幸，至少两 ...

“已无大碍，不用担心。” 顿了顿：“这次，可随哥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