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赋】第四幕

千秋赋-秦冰蓝

千秋赋-顾漫修 发表于 2022-7-28 23:22
“谢无染！你就不能让我自私一回吗！”

策马追上两人，一勒缰绳。
“顾姑娘，我与你同行！我定要杀了苏贼祭我秦家众人！”

千秋赋-高世澈

千秋赋-游静好 发表于 2022-7-28 23:18
“好。”握紧孤心，抱在怀中。有它陪着我，你便可安心的回去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空，盈盈一笑：“嗯 ...

撑着脸侧首看向她，“喂，这位姑娘，院子里的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这么亮怎么看星星呐，”

“星星看完了吧，看灯看灯，灯不好看么？”

“你仔细看，每一盏都不一样的！”

“喏，你看，那一盏是嫦娥奔月，你看那兔子我画的毛茸茸的不可爱吗？还有它旁边，八仙过海，跟你说哦，那张国老的驴就是照着睡仙画的，你仔细看，连它额头上那撮白毛我都画的一模一样！”

“还有还有，看那一盏，精卫填海。我觉得精卫填海好傻，但又有几分可爱，本来没有这一盏的，这是你来的前两天才画的。”

“还有它旁边的……那么多灯，每个都不一样，你仔细看看……”

千秋赋-游静好

千秋赋-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8 23:38
撑着脸侧首看向她，“喂，这位姑娘，院子里的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这么亮怎么看星星呐，”

“星星看完 ...

扶额。“好好好，看看看。”
看了眼嫦娥奔月，嗯，一团黑墨糊在了一起。
又看看八仙过海，嗯，好像比嫦娥奔月糊的面积更大了一点。
“阿澈的画功，真是清新脱俗。”

千秋赋-谢无染

千秋赋-顾漫修 发表于 2022-7-28 23:22
“谢无染！你就不能让我自私一回吗！”

坚定摇头，“不能。”

苦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这阵一旦发动，阵眼正中的你是定然活不成的，不然我为何一定要紧紧跟着你……

“习安，”握住她的手摁在自己心口，“我痛过一次了，那样的痛我挨不了第二次的，我挨不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死后一起活在史书里。”

“深井若当真有用，那就先找人回去知会阿澈一声，让他安排一下，保不下全城百姓，能保下几个稚子也是好的。”

“至于……丢不丢人你没试过怎么知道？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下辈子吧。”说到此处，轻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上次你跟我说下辈子的时候，我没力气说话心里有多着急，想告诉你我们这辈子还没到头，不要讲下辈子，不要讲下辈子。这次，轮到我说下辈子了。”

“顾习安，不要忘了我，下辈子，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再拖一会儿，给阿澈留些时间。一会儿我们去雪鹰军营中要两匹快马两套重甲，你我并肩再冲一次敌营，能冲多远冲多远，最好能冲出去，冲到没有敌人的地方，这样也好让大哥将来给我们收了骨灰合葬一处。若实在冲不出去……那便不求什么合葬了，左右都是死后一抔土，随风散了也好，我们一起飘到潇湘，看看连绵起伏的群山，看看清澈见底的泉水，看看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看看又大又圆比邺都好看一百倍的月亮，看看世间最浪漫的潇湘雨……”

千秋赋-高世澈

千秋赋-谢无染 发表于 2022-7-28 23:53
坚定摇头，“不能。”

苦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这阵一旦发动，阵眼正中的你是定然活不成的 ...

“我这就安排，全城大概三到五户一井，”说着招来人吩咐下去，“八岁以下稚童都藏到井里，地方不够就递减到七岁，多余则往上递增。每三个不足一岁的婴儿安排一个母亲。独子独女优先，”又想了想，加上一句，“务必要快，必要时可以强行带走孩子，不要与百姓多费口舌。”

千秋赋-南宫驰

千秋赋-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8 23:38
撑着脸侧首看向她，“喂，这位姑娘，院子里的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这么亮怎么看星星呐，”

“星星看完 ...

听了半晌，忽而失笑，“若到了爹面前还这么吵，头几日还会顾念亲情，最后肯定会忍不住脱鞋抽你。”

那样的场景一定会很幸福很温馨，既有月神，定会有阴世吧，若有来世希望还能与你们相见。

千秋赋-游静好

千秋赋-南宫驰 发表于 2022-7-29 00:07
听了半晌，忽而失笑，“若到了爹面前还这么吵，头几日还会顾念亲情，最后肯定会忍不住脱鞋抽你。”

那样 ...

听他吓唬阿澈，忍不住接话。
“没事儿阿澈，南宫伯伯要是敢打你，我就抱着他哭，他一心软，你就赶紧跑出去。过个三五天再回来，他的气也就消了。”

千秋赋-高世澈

千秋赋-南宫驰 发表于 2022-7-29 00:07
听了半晌，忽而失笑，“若到了爹面前还这么吵，头几日还会顾念亲情，最后肯定会忍不住脱鞋抽你。”

那样 ...

吩咐完了安排，又坐回到门槛上，但没有看向嫣儿，而是抬头越过满院灯火看向夜空。灯笼在夜风中左右摇曳，使得表情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模糊不清，“我不想在下面看到他。”

“也不想来世再遇到你。”

千秋赋-南宫驰

千秋赋-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9 00:17
吩咐完了安排，又坐回到门槛上，但没有看向嫣儿，而是抬头越过满院灯火看向夜空。灯笼在夜风中左右摇曳， ...

点了点头，“不遇见我是好事。”

“可他一定会等你的。”

千秋赋-游静好

千秋赋-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9 00:17
吩咐完了安排，又坐回到门槛上，但没有看向嫣儿，而是抬头越过满院灯火看向夜空。灯笼在夜风中左右摇曳， ...

方才还兴致勃勃的，提到南宫伯伯就低了好几度气压。
无声地看了眼南宫驰，笑了笑。又伸臂拍了拍高世澈的肩膀，不再说话，抬头看着夜空，寻找最亮的那颗星星。

千秋赋-顾漫修

千秋赋-谢无染 发表于 2022-7-28 23:53
坚定摇头，“不能。”

苦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这阵一旦发动，阵眼正中的你是定然活不成的 ...

摸着他的胸口，泪水终于一滴滴落下。“对不起啊，我以为不会那么疼的。”又伸手，勾画他的额角眉头。“你没有记起来的话，是不是会乖一点听话，下到井里去……”
“习安没有那么好啊……只是，是阿霁把我从沼泽里拉出来的，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反倒把你拖进来呢……”

双唇炽烈地相接，又分开。抬头看见秦冰蓝打马而来的身影。“完了，要被小姐看笑话了。”
从小男孩一样长大，便是亲密羞怯，也是生硬的。但他好像不在意，于是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那些共享的成长与不为人知的过去，秘不示人的少女情愫，性命交托的许诺，不顾一切的决心，空置的记忆，以及至今也未能看一眼的潇湘明月……
都在了那个绵长的吻里。


磊磊落落地转身，伸手让秦冰蓝借力下马。
“想要亲手杀苏离阙，也要保证血祭的进行，以我们手上的筹码……谢二公子为保全顾漫修乞降，谢夫人阻挠，被谢二一不做二不休绑来送给苏大人以示诚意？”

千秋赋-秦冰蓝

千秋赋-顾漫修 发表于 2022-7-29 00:24
摸着他的胸口，泪水终于一滴滴落下。“对不起啊，我以为不会那么疼的。”又伸手，勾画他的额角眉头。“你 ...

“好主意。”立即伸出双手，“绑的时候绳结打松结，届时便可轻易挣开。”
行至谢无染身前：“劳烦谢二公子押送一程。”

千秋赋-谢无染

千秋赋-顾漫修 发表于 2022-7-29 00:24
摸着他的胸口，泪水终于一滴滴落下。“对不起啊，我以为不会那么疼的。”又伸手，勾画他的额角眉头。“你 ...

拇指微动，摸了一下她红彤彤的耳朵，“命都快没了，还怕什么笑话……生十个孩子是没什么机会了，不如今日先教你如何接吻……”抵在她后颈的右手略一施力，两人再次贴在一处，舌尖缠绕，唇齿相依，喘息相闻……

一吻结束，松了手，忍不住又伸指拨了一下她通红的耳朵，抵着她额头冷静了片刻，喘匀了气道，“没有如果，谢无染打小就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人。你不是谢无染，顾习安在谢无染心里有多好你又怎么会知道……”

身后停了许久的马蹄声这才溜溜达达走过来。

默默听着习安与蓝儿商量戏要怎么演，见自己被她们安排得明明白白，无奈应下，“你们两个女孩子，这个大恶人似乎只能我来演了。”

千秋赋-顾漫修

千秋赋-谢无染 发表于 2022-7-29 01:24
拇指微动，摸了一下她红彤彤的耳朵，“命都快没了，还怕什么笑话……生十个孩子是没什么机会了，不如今日 ...

笑着摇头，“不，秦冰蓝是坚贞不屈的好姑娘，顾习安只是一个陪着大恶人上史书的恶婆娘……”

说着擦了一手尘灰，将秦冰蓝脸庞抹脏，发丝拉乱。“阿霁再给弄些药吧，作出脸色苍白、气息不稳的重伤之态……再给小姐匕首上喂一些见血封喉中者立死的毒药……”




此处已近战火一线，城外有反戈的苏家军顶着，他们自知主将投入外族，此刻也不求能得嫣城信任支援，只以必死之心顽抗，却也背靠嫣城拉出一道防线。
他们身后，嫣城城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仅容一骑通过的小门，谢无染、顾漫修两骑先后而出，谢无染马上还多绑了一个秦冰蓝。
三人自后方而来，这股苏家军本已筋疲力尽，却还是聚起一丝希望，有将官上前相询来意。不料谈话间被顾漫修突袭暗算，一箭射中要害后枭首而去。苏家军大哗溃散，叛徒顾漫修、谢无染不多停留，仗着马力一沾即走，绕开溃军，高举那首级金印入了外族联军中军大帐。

苏离阙正坐于帐中，金杯美酒，志得意满。

千秋赋-南宫驰

千秋赋-高世澈 发表于 2022-7-28 22:00
对着顾漫修夺路而驰的背影摇了摇头，看向其余四人，“神火焚地，躲到哪里都没用的。你们抓紧时间话别吧。” ...

俯瞰着城外如潜伏的巨兽般兵潮暗涌，城内冷寂的花海繁灯，一墙之隔境地如此不同，

这就算你遗言了吗？淡淡道，“我从未忘却过战场上的每一道血痕。”
南苍、琼州、义州、宛城，东夷、西戎、北漠、白狄，大越的土地上从来没断过蛮族的觊觎和潮涌般周而复始的侵袭。

“我想要的权力，是改变百姓境遇的权力，最开始，我只想证明我能做得比皇帝更好而已。”在看遍了山河糜烂，民生多艰之后。

“如今，我仍会整治河山，还民以安。”

于雪鹰军，将士死于战场是荣耀，于百姓，不国富兵强、驱逐鞑虏，就不能彻底摆脱战争倾轧杀戮的命运。

“放心，我不会忘记。”   

千秋赋-秦冰蓝

千秋赋-顾漫修 发表于 2022-7-29 08:27
笑着摇头，“不，秦冰蓝是坚贞不屈的好姑娘，顾习安只是一个陪着大恶人上史书的恶婆娘……”

说着擦了一 ...

眼见仇人近在眼前，唯恐自己心中的仇恨显露于外坏了刺杀的机会，忙撇开眼。
耳闻得谢无染对苏离阕乞降求生，心中知道是自己表演的时候了，忙抬头怒视，恨恨地喊了一句：“叛国者人人得而诸之！终有一日，你必不得好死！”
谢无染低眉对视而来，看了一眼后，一把抓着衣领处，将我一把推向了苏离阕的方向。
苏离阕惊得往一边侧了侧，但却因谢无染的话音而又重新放下了心来。
“苏大人，为表诚意，此女便交予苏大人处置。”
苏离阕仔细看了两眼，仰天大笑：“好好好，如此一来，九泉之下秦家也算是人齐了。谢公子这可是一桩善举啊！”
机不可失，手上用劲，绳索顿时松脱。人向前倾，手中沾了毒的匕首一挥而就，在苏离阕高仰的颈际划出一道血线。顿时鲜血喷溅而出，苏离阕伸手捂颈，已是不及，用不了几息，也不知是气管切开窒息还是谢无染调配的巨毒起效，一代奸臣就此没了呼吸。
眼见仇人横尸眼前，大仇得报。不禁怔怔出神，良久听闻顾漫修的低唤，才回过神来。
转过身，向两人一礼。“今日诛杀此贼，令我秦家大仇得报，多亏了两位相助。只可惜此生已尽，此恩难以相报，若有来生，必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看着眼前一对璧人，不禁回想起曾经皇宫中的青葱岁月，秦冰蓝与三位哥哥有过一个关于春日的约定，可时过境迁，那个春日之约竟是再不可赴。
若是，能回到过去，那该有多好啊……
太子哥哥，三哥，还有……霁哥哥……

千秋赋-谢无染

千秋赋-秦冰蓝 发表于 2022-7-29 11:28
眼见仇人近在眼前，唯恐自己心中的仇恨显露于外坏了刺杀的机会，忙撇开眼。
耳闻得谢无染对苏离阕乞降求 ...

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止是为秦家报仇，亦是为大越除贼，不需要你报什么恩，如有来世，只求老天佑你得遇良人一生安康顺遂。”

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放在她手心，轻轻抱了她一下，“谢无染是个大混蛋，来世别再遇着他了。蓝儿，保重。”

说罢行至案前仿着苏离阕的字迹造一封假的通行文书，牵了习安的手一同出帐，帐内秦冰蓝忍着屈辱的叫骂声适时传出，将手中文书亮给帐外守卫，与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嫣城，阿驰，阿澈，来世，我们还做好兄弟……

利落转身卸了马车，习安翻身上马，眼前伸过来一只手，笑了笑，握了她的手借力坐在她身后，随后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两人一骑打马飞驰而去。

千秋赋-顾漫修

手持通行文书，于苏氏叛军营区畅通无阻，但随后的便是白狄与西戎所部。即便绕开重兵防守之处，沿着两部交界防卫稀疏的狭长地带迂回穿梭向前，也终于还是被巡游的斥候营发现。
先是陆陆续续干掉了十余落单营兵，再向前突进数里，身后已有了成队人马的搜捕之声。

顾漫修抬起头，原野苍茫，地尽头落日慢慢收起余晖，草木风声中夹杂着虫鸟鸣叫，远处战马嘶鸣，零星的火把次第亮起，逐渐连成一片。
两人身上已换上了白狄人的甲衣，战马则是夺自西戎的良驹。险而又险地与一队搜捕人马身后擦过，脸上都已露出了疲态。

“你的伤还好么？”低头问阿霁。崩裂的箭创，交叠着狰狞的新伤，却支撑着护自己于怀中，严严实实，完好无损。
“还行……”他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声。却见正前，左前，几路火光逼到近前，前路已绝。

“那我们，再冲一次……”她哑着喉咙，颤声道，再也不惜马力，狠扎了一记马刺，冲着火光最薄弱冲去。
战马痛嘶，敌军立时有了反应，一蓬蓬箭雨向自己两人射来。顾习安咬着牙蜷缩在马上，任箭雨落在自己……还有谢无染的身上。

泪水混在血水里一滴滴落于马背。

抵死疾驰中，前方敌军并不打算为这二人再多牺牲，纷纷让开道路，却又布了数十绊马索牵连于前。此时顾漫修已无力控马绕开，战马于疾驰中跪倒在地，两人落马滚地，身体依旧牢牢绑在一起。

“在这里！”耳边音乐听到胡语呼唤，马蹄声与脚步声围拢上来。顾漫修只是充耳不闻，紧了紧背上生死不知的谢无染，十指扣住石缝草根，一步步往前爬动。
“有多远，就跑多远……快了，阿霁，快了……”
她轻轻笑着，柔声细语，安慰着背上的爱人。旋即于最后一刻，回首，看到远处的嫣城，隐没于丘峦暮色中。


“顾氏先祖在上……顾漫修，愿效先辈之志……以血卫我大越。”
“生死……何足惧……丹心……照、汗、青！”




血祭成。
天雷落。

月神的子女最后一次用她的庇护保护了顾氏先辈世世代代保卫着的一切。
而她真正想保护的人。
躺在她怀里。随着她一起化作了灰烬。

世间再无丹心境。
世间再无谢无染。
世间再无顾习安。

桃子

顾漫修发动血祭，周身燃起熊熊烈火，天降惊雷，烈焰席卷方圆百里。
红莲炼狱中，南宫驰，从血一般的火光中走了出来，毫发无伤，一如他的养父——南宫钰当年。

桃子

重云散去，新阳初升，南宫驰龙袍加身，他站在那至高无上的层层石阶最顶端，脚下万众臣服，头顶光芒千丈，天下干戈不复，“熙和”元年，由此开始。

长安楼更名“千秋阁”，共绘画七十一位于战场之上为国牺牲的英烈，熙和帝亲赞题词，顾苍林位列其首，南宫珏、秦念空、游溟初、谢旭鸿、顾漫修、高世澈、游静好、谢无染、秦冰蓝率众而立，彪炳千秋。

自此，史官们在留给后世的史书中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熙和年间，陛下敬贤如贵宾，爱民如赤子，泽加百姓，功润诸侯，太平之风兴于世，实乃天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