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水消失在水中】第四幕——消失

宁夜

“老僧有几个问题问众位施主，各位施主只要简单回答老僧即可。”

宁夜

卫风，事到如今，你的弟子忘记了你的教导，你对他们失望吗？
（唉，都是我养大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有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失望。我不失望。）

杨未晞，你为了理想出国，却把你的女儿推向深渊，你后悔吗？
（当然，但不止后悔这一点）
你还后悔什么？
（软弱）

姜其羽，你能告诉我，你现在还爱着洵美吗？
（爱）

殷洵美，你很他们吗？你恨这个世界吗？
（不恨）

陈芸箶，你委屈吗？
（自找的，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殷步熹，尽管你做了很多，但可能你的女儿不理解，别人也会唾弃你，你觉得这一切值得吗？
（我为我女儿做的一切值得，但是…我很后悔）
你后悔什么？
（后悔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宁夜

“既然如此,老僧有一番话想对你们说。

吾有三宝。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三者可以归结为一。对客体而言，“无念”就是“无相”，就是离相，面对世俗而不受制于世俗;对主体来讲，“无念”亦是“无住”，心无所执著，无所取舍，自然也就无从起心。此即是“涅槃”法境。

“因缘业果，此刻，悔与不悔，却是未晚。我佛慈悲，恤抚世间，乃知众生皆苦，空山寺所笼罩大阵可逆转时光，颠倒阴阳，然纵使老僧复活了诸位，亦不能消除各位心中仇恨，一切如常，各位的结局仍无法避免，如今唯一计可破解，望各位施主放下心中的执念，将真相大白于众，去消弭心中的怨恨，可避免今日悲剧的发生。请牢记，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是老僧最后留与诸位解决因果的时间。”

杨未晞

真相到来时，不敢面对结果的软弱；躲在坚强的家人身后，不敢承担后果的软弱；有机会反击时，患得患失的软弱；时日渐久，不敢回头的软弱。
抱歉我说的并不准确，我不后悔，我只是恨……恨自己，也恨我爱的人他们为什么不恨我自己……

殷步熹

轻轻拍着妻子的手背，为了缓和她的情绪故意打趣道：“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些年我替你尽了孝道。”
“你放心，每回卫叔喝酒，我都看着呢，没让他多喝。身子骨哪里有个不松快的，我也都照顾着。只是…”微微敛目，“我们几个子女也没有令他省心就是了。”

陈芸箶

“原来老卫和老师的过节是情感纠葛。”
皱眉，老卫是嫂子的父亲，可是却……天意弄人，
如果是这样，老卫也不会恨凶手了吧。

陈芸箶

“诸位心里还有什么解不开的执念吗？为了复活，我们是时候该面对了。”
……自己对在场的人并没有怨恨，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事没弄清楚？

姜其羽

陈芸箶 发表于 2022-1-14 23:26
“原来老卫和老师的过节是情感纠葛。”
皱眉，老卫是嫂子的父亲，可是却……天意弄人，
如果是这样，老卫也 ...

“你还记得吗？那一日你拿枪指着我，电视台正好在钟楼下拍什么节目，来了许多警察。这一幕刚好被拍进去了，轰动了全国，我被塑造成一个打击儿童拐卖的正面典型，成为重点关照的对象，住进了省内最好的儿童福利院，得到了最好的待遇。”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或者，是你故意安排的？”

卫风

姜其羽 发表于 2022-1-14 23:34
“你还记得吗？那一日你拿枪指着我，电视台正好在钟楼下拍什么节目，来了许多警察。这一幕刚好被拍进去了 ...

“傻孩子，她只有当着媒体把这件事情曝光，你的安全才会得到保证，整件拐卖儿童贩卖器官的事才会正式暴露在大众视野”

卫风

杨未晞 发表于 2022-1-14 22:58
真相到来时，不敢面对结果的软弱；躲在坚强的家人身后，不敢承担后果的软弱；有机会反击时，患得患失的软弱 ...

“未晞……”
面对突然而来的女儿，张了张嘴，嘴里苦涩，不知道跟她从何说起

陈芸箶

姜其羽 发表于 2022-1-14 23:34
“你还记得吗？那一日你拿枪指着我，电视台正好在钟楼下拍什么节目，来了许多警察。这一幕刚好被拍进去了 ...

“我能看见电视节目，还能安排警察来包围我吗？傻子。”
“如果警察不来捉我，根本没什么轰动的。”
笑了笑，“你想多了，可能是老天觉得你不值当，要眷顾你。”

陈芸箶

卫风 发表于 2022-1-14 23:35
“傻孩子，她只有当着媒体把这件事情曝光，你的安全才会得到保证，整件拐卖儿童贩卖器官的事才会正式暴露 ...

“没有这回事。”
老卫老顽固就爱编故事，“就跟你不愿意相信步熹哥……”叹气，“你也给我编成超级英雄啦。”
“我能力才智都不比不上他，他斗不过的，我更够呛。”

殷步熹

“我先来说吧，”身子直挺挺地站在众人面前，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已略有佝偻之态。
“卫叔，我确实辜负了您和岂蒿老师的教导。当年，我本一腔热血，想要将不法势力一一肃清，给普通百姓一个海晏河清的唐东市。所以对于贩卖人口及器官这单案子，我拼尽全力去查，也终于让我挖到一些眉目，也就是姜其羽的父母。我相信他们应该是这单案子背后保护伞的突破口，正当我准备大干一场时，我却突然被调往偏远地区的基层锻炼。”
苦笑，“在节骨眼上被平级调走，我当然知道是因为动了一些大人物的关节，可当时的我太天真，以为断了我的仕途便已经是他们最狠的手段了，却没想到…”

看向妻子未晞，柔情目光带着一丝歉意，“我去的那个偏远地区没有信号，唯一能和家里联系的，只有每月一次的书信，谁知过了几个月，家里的书信突然断了，我实在是担心未晞和洵美，便申请调回，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是得了个休假的单子。”

“我赶回家中，却看到未晞一脸憔悴地坐在沙发上，她的样子那么无助，我知道家里一定出事了。”回想起那段日子，如黑暗般啃噬自己，“未晞告诉我，在我被调走后没多久，她便被单位安排去国外深造，并将洵美安排至那间教养院。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洵美已经完全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眼角膜和肾脏都破裂，必须要马上安排移植才行。可是那时候…我刚刚才踏入仕途，经济上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再加上洵美体质特殊，配型相符的肾源也很难找。”

习惯性地拿手指在嘴边轻捻，这才反应过来手里并无香烟，这么多年来，每个失眠的夜晚，都是靠着香烟度过。“我甚至想过去杀了那些人，可是看着未晞和洵美，她们都那么需要我，我怎能倒下呢？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副局长找到了我，暗示如果我听他们的话，便会帮我解决我的所有问题…”

看向云箶，眼中尽是愧色：“云箶，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事而不想见你，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哥哥没有去看你了吧？从来都是哥哥没脸见你。”

“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猜到了，我从打击保护伞的人，变成了最大的保护伞。强不屈，富不淫，贱不移这九个字，我一个也没做到，屠龙勇士终变成了那条恶龙。”

说完，多年来被重石压住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一些，佝偻之态更加明显了。
“刚刚大师问我问题，我说我为女儿做的任何事情都值得，但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当初我选择了用最简单最直接也最快的方式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却在之后的这几十年，将自己的良心抛诸脑后，如行尸走肉一般成为权力与金钱的傀儡。我有悔。”

卫风

陈芸箶 发表于 2022-1-14 23:46
“没有这回事。”
老卫老顽固就爱编故事，“就跟你不愿意相信步熹哥……”叹气，“你也给我编成超级英雄 ...

“是啊，整个利益集团如此庞大，区区一个小检察官和一个小警察哪里斗得过。”
“可你不是斗不过就不斗的性子，你小时候就是这样。”
“步熹也是这样，可是现在你俩不一样了，步熹有家庭了，有女儿了，有顾忌了。”
“你却孑然一身，毫无顾忌。”

陈芸箶

卫风 发表于 2022-1-14 23:57
“是啊，整个利益集团如此庞大，区区一个小检察官和一个小警察哪里斗得过。”
“可你不是斗不过就不斗的 ...

“没有，我是真正屈服了，所以才会认命坐牢，器官贩卖组织和他们的保护伞这么些年仍然逍遥法外。”

卫风

殷步熹 发表于 2022-1-14 23:55
“我先来说吧，”身子直挺挺地站在众人面前，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已略有佝偻之态。
“卫叔，我确实辜负了 ...

“傻小子啊傻小子！你个小王八蛋！”

“不把你调走，怎么去诬陷芸丫头，你在跟前，肯定会跟我一样闹个究竟。”
“他们是怕你坏事，把你调走了，把未晞送出国，把美丫头关起来当人质。等你回来，早已木已成舟，再拿美丫头来要挟你。”
“这帮人坏事做绝！你为了救美丫头同流合污老卫我能理解，可事后你……”
“唉，这帮狗娘养的！”

殷步熹

卫风 发表于 2022-1-15 00:05
“傻小子啊傻小子！你个小王八蛋！”

“不把你调走，怎么去诬陷芸丫头，你在跟前，肯定会跟我一样闹个究 ...

“卫叔，老师，父亲！您骂得对！”
“我也不曾知晓，人心能坏到什么地步，直到我找到那颗黑的心，我以为我是摘下它的那个人，却没想到我成了它。”
“所以云箶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已经收了他们的钱和肾源，我没有办法再去做什么，只能任由自己麻木地生活下去。”

终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我对不起的，何止是在场的诸位至亲，还有那些在黑暗中罹难的公职人员，和那些无辜的受害者。”

陈芸箶

殷步熹 发表于 2022-1-14 23:55
“我先来说吧，”身子直挺挺地站在众人面前，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已略有佝偻之态。
“卫叔，我确实辜负了 ...

听完早已泪盈满眶，果然是这样……“不光副局长，局长也是他们的人了。”
“政法部门有几个可信的人实在没有保证。”
殷步熹从小的浩然志气回荡在耳边，明明是最坚毅最正直的人，理想信仰一般的存在，却被残酷的现实给摧折了……傲骨折碎打烂是最痛苦的。
“这群混账！”抹了一下眼睛，
“步熹哥，我们还有机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还记得他们的组织架构吗？能不能收集证据？只要我们之中有人能复活，拼尽全力也要举报揭发出来，把这个罪恶的产业链连根拔起。”

卫风

殷步熹 发表于 2022-1-15 00:13
“卫叔，老师，父亲！您骂得对！”
“我也不曾知晓，人心能坏到什么地步，直到我找到那颗黑的心，我以为 ...

“起来起来，跟我这跪什么，等回去之后，你去给老子好好自首，配合工作把这群狗娘养的端掉，等你出来再去好好给那些受害者磕个头，”

“你还记得那个大和尚说的么？你们是有机会活回去的。”说着把人抡着胳膊揪了起来，“人不怕走错路，只要还有口气，就能回头。”

“你记着，你死在这，这些事外面的人就不能知晓，这案子多拖一天，无辜的受害者就会多一些，你是那么聪明的孩子，相信你一定知道出去之后怎么弥补这些年做错的事。”

殷步熹

陈芸箶 发表于 2022-1-15 00:24
听完早已泪盈满眶，果然是这样……“不光副局长，局长也是他们的人了。”
“政法部门有几个可信的人实在 ...

“局长？”多年来如履薄冰的从政生涯令自己警惕心十足，“云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