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四年】葭儿翎嫣密谈帖

葭儿

一间客房。

“姐姐，你认得我吗？”

翎嫣

“我隐藏的线索是姑娘身上的伤，或许姑娘觉得不必隐藏？”
搜证就剩下你了。
“葭儿姑娘是怎么跟郑骐认识的？此人心狠手辣，你年轻又单纯，莫要为他所骗。”

翎嫣

见她的情况，有些迟疑，“你.....失忆过？什么时候的事。”

我隐藏的线索是姑娘身上有许多划伤，像是近期留下的，肩膀处被丝布裹着草药包扎了起来。
“这件事方便公诸于众吗？能不能问问，你的伤谁替你包扎的？”
摇了摇头，“我与姑娘并不向熟。文无公子好像认识从前的你。”

葭儿

沉默片刻，道：“姐姐帮我，是因为认识我？葭儿这个名字，是你给我取的吗？”

“那个伤……”欲言又止：“还有那瓶相见欢，姐姐为何替我隐瞒？”

翎嫣

"我想你误会了，你要找的姐姐另有其人。”
叹气，“我身上的相见欢是我自己的，后院池塘的相见欢想必是你的了？怎么，药瓶打翻掉进去了？”

葭儿

闻言愣住……“原，原来不是我的。姐姐怎么也进了朔月堂了，可是有什么身不由已的原因吗？我可以帮你些什么吗？”

一阵失落：“你不是我的姐姐啊，我还以为，我离真相很近了。”看向窗外的天边，叹气。人海茫茫，不知要从何处再找寻。

翎嫣

“听你这么说，你有一个失散的姐姐，既然已经失忆，有何蛛丝马迹，会不会失散的是哥哥？
或许从文少侠和云涯子那边可探知你的来龙去脉。”

“我自小并无姐妹。我的任务尚未完成，但，也不必劳烦你帮助了。”

葭儿

“成化六年六月，在京城近郊苏醒，醒来以后便再无过往记忆。”

“那伤口，是去朔月堂的一路草木划伤的。瞒与不瞒，姐姐做主。”
“世上没有白吃的饭，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朔月堂许了我愿望，救活一个人，同时也需要我将另一个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那个郑骐，我是去杀他的，并没有与他有所纠葛，姐姐不必担心。只是杀他一事，我有需要隐瞒的理由，姐姐可以替我保密吗？”

翎嫣

“云涯子便是郑骐，你竟不知道吗？”叹气，“那张脸我不会认错。”
颔首，“你要杀他的事我不会告知旁人。”

葭儿

如遭雷击：“你，你说什么？”
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袖，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一时百感交集：“朔月堂，他许我救他，又让我杀了他吗？”

翎嫣

“葭儿姑娘，我也不清楚场内的郑骐是不是真的郑骐，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同于平常作风。”

皱眉，“但是他现在的容貌，确是当年的郑骐无疑。”

“或许，姑娘可以试试他有没有跟你相处的记忆，我也不知道之前陪在你身边的是现在这个他，还是当年那个他，总之你要提防着些。”

葭儿

双手无力垂下，泪水模糊了视线，也听不进去她说的话。“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
“我不明白，我一直努力的活着，为他，为我。我也只是想为我们将来，争个平平淡淡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寻常生活。”

蹲下身抱膝，任凭眼泪淌满脸颊。过了良久，抽泣道：“姐姐知道他的过往，他的一切吗？为什么会说他心狠手辣？”

翎嫣

"郑骐是锦衣卫千户，锦衣卫与万党勾结，专为他们做一些杀人灭口，栽赃陷害的事，动不动害人满门，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你如此单纯，不该与此等人混在一处。”

葭儿

抬眼看向她，素未谋面却坚持苦口婆心地劝说，受了她的好意。冲她笑了笑，笑出了眼泪：“我……我知道了。谢谢姐姐，我会听的。”

翎嫣

想了想，还是勉力一试，“葭儿妹妹，抱歉在你心情不佳的时刻打扰。”
“你确定你失散的是姐姐吗？在你残存的记忆中，可有关于父母，兄长的记忆？你身上可有什么印记，或者信物，亦或是儿时爱吃的食物？”

葭儿

神色黯然，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回答：“只有一个姐姐，或许她不是姐姐，是娘亲？”
摇摇头：“我不确定，我只知道她一直叫着葭儿。我身上……有印记，姐姐如何会知道？”

翎嫣

“我也是胡乱猜测，你的印记在哪里，这里或许有人认得。”

“你失忆的时间确是郑骐出事的时间，也就是说这几年陪伴你的确实是他，你的失忆经历保不齐与他有关。”

葭儿

微微红了脸，解开衣扣，露出后背的肌肤。“在…在后背。”（后背有黥字。）

翎嫣

震惊，“这是黥字，妹妹你曾是待罪之身……”

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细细询问，“你是怎么失忆的？京城近郊，山崖还是平地？难道是从哪里掉下来摔到头了？”
试探着猜测。“马车？还是坠崖？你有印象吗。”

葭儿

“竟是个黥字？”咬唇思索……

窸窸窣窣穿戴好衣裳，回忆道：“我醒来时，衣衫被身旁的荆棘划破了，目力所及是潺潺河溪，一片破碎的琉璃。”

转身抓住她的衣袖：“你真的不是我姐姐吗，我记得她叫我葭儿，还记得她抱我入怀时身上的淡淡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