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四年】子衿千山客密谈帖

成化-子衿

“公子，请。”

成化-千山客

间此处无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一别多年……你可还好？”

成化-子衿

淡淡一笑，点头道：“若公子问的是妾身的身，刚才应该都看得清了，妾身一如经年，抚琴弹唱，以艺侍人。公子的数年，在江天楼不过是浊酒几壶，小曲几支，没什么可说与公子听的。”
“至于心，”抬手轻抚胸口，“思君如明烛，煎泪...早已尽。”
浓浓的睫毛轻颤，终是挡住了几滴徘徊的清泪。

“公子名叫千山客...我想这应该是公子的名号吧？不知道公子真名姓甚名谁呢？”末了，抬头问道。

成化-千山客

“江湖乱世，在天江楼这种地方，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又怎么会过得好。是我问了个蠢问题。”
见眼前人努力忍住泪水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去泪珠，“让你受委屈了。”

手掌抚过如瀑的长发，“我的身份，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
“但是你问，我便告诉你。”
说罢，转过身朝向京城的方向，收回的手似乎还带着发丝上的温暖，可语气却透出彻骨的寒意，“我姓杨，杨逾白。”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怕吓到眼前的人，放轻了语气说道，“这里很危险，或者说，这些年我没有回去接你，因为我身边一直都很危险。”
“子衿，对你说过的话我没有忘记过，我必会竭尽全力让你……和阿岁安全出去。”

成化-子衿

自昨日在客栈见到他，心中一直不知该作何滋味。寒来暑往，一去数载，杳无音信。
心中是怨的，他明知自己身困于此，却吝于传来半分讯息。可又是盼的，那夜云朝雨暮，恣意忘情，情窦初开如天光乍现，岂能轻易忘记？

还未想好要不要告诉他阿岁的事情，却听他主动提起，言语之间似是早已知晓，心中震动，又慢慢涌上一股苦涩：“你怎么知道阿岁他...是你的孩子？”

听他告知姓名，那姓氏叫人心中一惊，试探着问道：“杨大人该有两个孩子，那另一个呢？还...活着吗？”

成化-千山客

低声道：“听闻阿岁的生辰，我便心头一跳，家逢惨变之后，我的心里只牵挂着你和妹妹，从不敢想自己还有血脉在这世上。”望向眼前人的目光越发温柔，“子衿……你让我在这世上又有了亲人，我却还不知道你原本的名字”

成化-子衿

“萍水相逢，何必相识。”初见时的一幕仿佛就在昨日，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向他陈情道：“原来我想着，既入了这烟花柳地，本家姓氏还是忘了的好，以免污了祖上的清誉。但有了阿岁，还是…还是想让他认祖归宗。”

“我本名李棠笙，老家只是广西连山的一户普通人家，在我三岁那年，父母被当地官吏杀死，只余了我和姐姐二人。之后我们被叔父收养，生活在广西桂岭，也就是瑶民生活的地方。”

轻咬朱唇，带着一丝不忿看着他：“这京城内，个个都说瑶民是盗匪，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那些穷凶极恶，像土匪一样在寨子里烧杀抢掠的官兵是谁？那些手无寸铁，被残杀被奸淫的瑶民又是谁…”

苦笑道：“这世道，谁分得清好人和坏人？只求能苟活下去罢了。”

默然半晌，凝视着眼前这个几年未见，已经有了一丝陌生感的男人，想到他姓氏之下蕴藏的悲戚过往，心中的一点怨念全然放下，只余同病相怜的落寞与无力。

“阿岁…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柔柔一笑，“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他，他爹爹是一个飒沓如流星的侠客。”

成化-千山客

成化-子衿 发表于 2022-5-6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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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一声，“没错，万党把持朝政，党羽遍布四海，残害忠良，民不聊生……”说到此处收敛怒容，似乎怕冷峻的神色吓到眼前的人。
“笙……笙儿，此处不久将会有危险，我怀疑锦衣卫的人混在我们之中。如果我发生什么事情，你不要理我，我会找人给你们母子安排退路。我只希望你和阿岁，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沉吟了一下，“匕首是何人赠你能否告知？”

成化-子衿

“锦衣卫？”心中有些不安，“锦衣卫还在追杀你吗？”
“那把匕首，正是锦衣卫隋州大人送给我的。可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有些艰难地笑了笑，“这些年来，他时常来江天楼听我唱曲，若不是靠着锦衣卫这一身份的照拂，我想日子也不会这么好过。”
“追杀你的锦衣卫，还是他吗？”

成化-千山客

成化-子衿 发表于 2022-5-6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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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这么说还担心我被追杀啰？”伸手理了理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不是锦衣卫追杀我，是我在追杀他们头子，你不必担心。”
“隋州……”眼睛眯了眯，“隋家公子长大了倒是寻了个好去处”

成化-子衿

夜风吹乱的岂止那绾绾青丝，还有一颗沉寂许久的心。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嗡声道：“你是阿岁的爹爹，我当然担心你了。”

可想到隋州，心中伤感，又抬眸凝重地看着千山客：“柴房两具尸体，一具是将离公子，还有一具，也就是茅草堆里的焦尸，是隋州。他们的死...和你有关吗？”

成化-千山客

皱了皱眉，“你是怎么判断出两具尸体的身份的？”又道，“隋州虽是锦衣卫，但杨府出事的时候，应该跟他没有关系，不过那把匕首我确实见过。”
咬牙切齿道，“在母亲的尸身上见过。”
缓了缓怒气接着说，“云涯子的身份，我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你多少小心些。其他人的来历你可有什么看法，我怀疑那两位姑娘可能有妹妹的消息，但我与她二人素未谋面，不认得的姑娘，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好。”

成化-千山客

“还有一事，关于【将离公子】，笙儿你知道多少有关他的事情？”

成化-子衿

成化-千山客 发表于 2022-5-7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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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葭儿和云涯子公子确认的尸体身份。”
虽不敢妄信，但目前自己掌握的信息来看，姑且没有可疑之处：“先说将离公子，今日之前我并未见过他，所知晓的信息均是江湖上的传闻。但今日晚宴后，一位白衣公子约我在池塘边的柳树下见面，给了我一封信，只说是受故人之托，送件东西给我。这公子风度翩翩，如天上垂虹，若说他正是那冠绝天下的将离公子，我认为也十分吻合。之后没多久，这名白衣公子便死在柴房内，死因是后背的一只淬了剧毒的铜镖。”
“再说隋州，若不是葭儿和云涯子，我也不能确认茅草堆里的焦尸是他。但今日隋州明明与我有约，却始终未见他的身影。除非他早已被人杀死，藏在那茅草堆里。”

看向千山客，轻轻扶上他的臂膀：“凶手应有两人，一人从草丛处发射铜镖，一人从楼上发射点了火的箭。你…会是那射箭之人吗？”

成化-子衿

知他担忧妹妹，宽慰道：“你可有妹妹的线索？我与葭儿聊过，她说她十五岁的时候失了记忆，只记得一女子唤她葭儿，其他的也都不记得了。”

成化-子衿

成化-千山客 发表于 2022-5-7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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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匕首是云涯子送给隋州，他再转赠于我的，葭儿手里那把，也是云涯子相赠。”颤声道：“难道云涯子是朝廷的人？刚才翎嫣姑娘意指云涯子是...万党。”

成化-千山客

成化-子衿 发表于 2022-5-7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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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抚在肩上的纤纤玉手以示安慰，“别怕，我的目标并不是隋州这个人，虽然他是锦衣卫的人，但还不够格让我动手。”
“如果死的是隋州，道理是说不通的。”
“那把匕首不会无端出现，它既然在这，它的主人也应该在这。而我母亲被害的时候，隋州应该与我差不多大，年龄不足以随着锦衣卫夜袭。”
“烧焦尸体，是好隐藏尸体身份的方法。”
转过身轻轻捏起笙儿的下巴，调侃道：“你不必担心你的【隋州大人】，那具尸体，未必是他。”

成化-子衿

成化-千山客 发表于 2022-5-7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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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他语中戏谑之意，娥眉微蹙，狠狠瞪了他一眼，直视他的目光，又羞又恼道：“我虽身在这风月之地，可做的却是清倌，以艺侍人，绝不出卖色相。当年若不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我也不会去接近隋州，好在他算得上是个君子，从未强求过我。今日我与他相约，原是他应承我英雄宴之后，会替我求来那官府的特赦文书，好让我脱离奴籍。”

言至此处，泪盈于睫：“若是没有阿岁，我即便在这江天楼熬一辈子又如何，可是有了阿岁，我总要替他多想想，能离开这里的希望就算再渺茫，我也会尽全力一试。”

“这些年来，我...我交付过的男人，只有你一人而已，可你好没良心，恁地在这里说些胡话作践我。”他出手不重，下巴于他手中也不过是有些久违的肌肤之亲，于是干脆一动不动，只这样泪光莹莹地看着他。

成化-千山客

成化-子衿 发表于 2022-5-7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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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了挠头，自家逢大变之后，很少漏出这种小时候不知所措的举动了，“别气别气，是我方才听到你提起隋州时的口气好像很熟悉，有些不悦。毕竟这些年来，本该陪在你和阿岁身边的人是我，心生愧疚，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葭儿和翎嫣，我是一点都没有交集，如果猜的不错，一位应该是夏家的千金，一位有可能是我的妹妹，”仰天长叹，“我是真的粗人一个，不知道怎么取跟那两个小姑娘打交道。”

成化-千山客

“云涯子之前肯定是锦衣卫的人无疑，但现在的他，看上去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