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倾】第五章 寻药

袁煌

江柏玉因蝎尸草毒发倒在聂无挽的怀中，江倾遥为寻解药追薄惊尘而去，鄢然不顾劝阻，坚称要将江倾遥带回来。
陆云赫担心鄢然不是薄惊尘的对手，起身嘱托吴蔚先将柏玉带回江府，便牵出马儿，沿着鄢然跑去的方向一路寻找。
远远瞧见那单薄的身影半跪在地，只一眼，便是六神无主。

陆云赫

   不待骏马停稳，飞身掠下，来到鄢然身边将她扶起，担忧她情况，不禁握住她，手满目关切地细细打量，猝然被她嘴角血痕刺痛，焦急询问，“伤哪儿了？”

鄢然

被他扶起身来，目光落在他握住自己柔荑的手掌，愣了愣，摇摇头：“无妨。”

陆云赫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握住她的手，清风徐来，被微凉的寒意激醒，心情亦翻涌不定，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道，“君岭山上有一医者素黎，传闻其手中有一丹药可解百毒，如今柏玉危在旦夕，我欲往君岭山一试。”

鄢然

他一人前往，如何放心。
“听说那素黎性情古怪，我与你一起，也好多想些法子。”

陆云赫

“好。”回想起方才起伏的心绪，不知从何时起，只有她才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才会觉得安心。
“你才受了伤，乘马代步吧。”牵过一旁的马扶她坐上马鞍，自己牵着马绳走在前面，斜晖倾洒，清露如霰，沿着古道走了十数里。

鄢然

宁夜已尽，旭日初升，晨辉透过枝叶星星点点落在他的肩膀后背，马蹄声虽轻，却还是唤醒了林中虫声鸟鸣，此情此景本应是心境悠然，但心绪一再起伏，忐忑不安，让自己有些烦乱，出声叫住了他：“陆云赫，我要下来。”
走一走，不用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兴许能让自己平复下来。

陆云赫

   听她要下马，一脸疑惑，怕她的性子真的跳下来，有些紧张地回身虚扶，“怎么了？”
仰首看她神色间有些烦躁，劝道，“你走不得远路，在马上调息好些。”

不知为何，她总能吹皱静水，凭空拂乱自己心绪。

鄢然

他除了体贴入微的关切，并未再说其他，当真不疑？这一刻竟让自己生起气来，也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眼蕴恼色，硬生生道：“你既不让我下马，那你就上来。”

陆云赫

   方才看到她受伤的紧张心绪还在挥之不去，此时见她生龙活虎的着恼起来，一时失笑，摇头婉拒，“我既没受伤也不会累，你安心坐着。”

见她是真的有些烦躁，无奈轻叹，“好端端的生气做什么。”

鄢然

看他浑然不觉的样子，索性开了口，却不由得避开了他的眼睛：“今天的事，你没什么话要问我吗？”

陆云赫

  鄢然是聂无挽的姐姐，既然聂无挽是丁隐山的人，她的身份或许也不一般。
  可鄢然在镖局陪自己行侠仗义这些年，她的为人自己比谁都清楚，要信任她，便是不问缘由。

原来是因为这个，默然片刻，想着怎么说才免得她忧心，“身在这江湖，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你在镖局伴我这些年的日子，才是真的。”
“其他的，你不想说，我便不会问，”仰首劝她，“你也不要因此烦心。”

鄢然

你若不问，我便以为你对我的事情不在乎…
你若问了，我便又会以为你是不是要对我心存芥蒂…
忍不住轻叹，好像他问与不问，自己都不会满意，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善会为难自己，为着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思而烦恼不已。
好在他的话为自己剪断了这些烦恼丝，对着他小声道：
“我和阿挽，都是丁隐山门人，其他的就不说了。”

陆云赫

  点了点头，其他的，她不想再说，自己也便默契地不再想听。
转身继续执绳前行，旷野中的长道绵延不见尽头， 迎面的风带来清新微涩的草木香气。


  不知何时开始，鄢然总会让自己想起那个因自己而死的女子，每每涉险都会让自己悚然惊心。

  会时不时想起她对黎民生计的关心，想起她对阿钰的劝解，再心绪郁结的时候总想见一见她，就能平复不少。
  不敢离她太近，又舍不得离她太远。
  恍然间思绪翻飞到两年前，想起若水将自己从火中救出来的那一夜，想起自己与她在娉羊山中的三次来回相送，想起她冰冷的身体就躺在自己面前。
  想起自己当着黄婶的面对若水的求娶，明白心中对她的亏欠和内疚将伴自己一生。
  或许自己不应横冲直撞进她们的世界，大业未成，爱合该是自己不敢提及的奢望。
  再见到鄢然时，就只能希冀她平安顺遂，自在洒脱。
  上云十绝之中，丁隐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也不知她会不会受制于人。
   想起两年前南疆月夜花海，她说三年之后与我共赴大业，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鄢然，“你两年前说得话可还算数？”
   

鄢然

恍然惊觉时光飘逝，不知不觉当中，竟已过去两年，真快。
与他相视，不带一丝犹豫：“当然算数，还有一年。”
话虽如此，却惊出一身薄汗，许是这两年呆在他身边太过安心，才会丧失警觉，如此放纵自己的心，任由那些情愫恣意生长，不断蔓延，密密麻麻将自己包裹以后，就如方才那样，不经意间又伸出枝丫，想将他也一并缠绕进来。
或许，自己应该更小心一点，更谨慎一点，在他面前藏好一切多余的情感，不露分毫。
眨眨眼睛，朝他微微一笑：“我记得的，一年以后，与你共赴大业。”

陆云赫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心口一松，一时如云散雨霁，眸中似揉进了细碎的日辉，璨然生光。
坦然一笑，侧身跃起，稳稳坐在鄢然身后，双手执起缰绳的动作好似将她环绕，“与你同乘，想必会快一些。”
   一甩缰绳，马蹄声由缓变疾，耳畔的风声拂过，就当自己胆怯，能如现在一般伴她左右足矣。
  

鄢然

他如一阵风一般来到自己身后，饶是自己刚刚狠狠告诫自己要竖起防线，整颗心仍因他的动作“砰砰”乱跳。
马蹄疾飞，脸颊颈项绯红一片，干脆默不作声，丝毫未察觉自己嘴角已勾起浅浅笑意。

袁煌

陆云赫与鄢然到达君岭山时，正直日落时分。传闻这素黎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本以为她是个年迈的妇人，不想这素黎看起来竟如同少女。

陆云赫

见素黎正在研早，上前致礼道，“陆门镖局陆云赫见过素黎医师。”
向她表明来意，“素仰前辈医术高著，在下好友身中蝎尸毒，听闻前辈手中有一味百毒清可解百毒，特来求药，若前辈肯赐药，云赫感激不尽，不计回报，前辈有任何需要尽管提。”

鄢然

静静伴在陆云赫身边，一双明眸偷偷打量着素黎。